苦修式的軍事院校教育又強化了這一點——在純粹由男性組成的社會,軟蛋可是要受欺負的。
因此,面對養父突如其來的情緒流露,溫特斯有些茫然無措。
他曾預先設想過很多種情況,但是從來沒有想到安托尼奧會說出那句“唉,我老了”。
好在最艱難的部分已經捱過,溫特斯老老實實坐好,把離開赤河部以后的經歷揀選著給安托尼奧講了——刪去了一些比較狂妄的部分。
在講述過程中,溫特斯小心地留意著安托尼奧的表情。
他其實很害怕,他害怕養父會不以為然地說“你這不就是在過家家嗎?”
溫特斯不在乎旁人如何評判自己——或者說,他選擇不去在乎。但他希望能得到養父的認同,哪怕是最微小的贊許。
安托尼奧沒有做出任何評判,他只是耐心地聽著,不時點頭,偶爾提問。
安托尼奧唯一給出的表揚是:“你的兵不錯,雖然裝備和訓練很差,但是精氣神很好。”
溫特斯的事情講完以后,安托尼奧看向莫里茨:“身份不明的法術使用者,在鐵峰郡?”
“是的。”莫里茨的語氣變得很正式:“非自然現象的表達形式與[赤硫島報告書]描述的情形一致。據此推測,特爾敦部能夠支配高階法術使用者。”
溫特斯聽到了一個陌生的組詞:“赤硫島報告書”。
他看向養父和老上司,顯然在座三人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是[赤硫島報告書]。
莫里茨繼續說道:“但是很奇怪,接下來的兩次主要會戰,特爾敦部均未得到任何高階法術使用者的支援。”
得知“憑空出現的大浪掀翻了鐵峰郡船隊”以后,莫里茨·凡·納蘇中校就消失了。
準確來說,莫里茨開始自由行動,不再聽從梅森的調配,也不再給鐵峰郡軍提供直接的支援。
梅森最初還很是惱火,他半是玩笑、半是抱怨地戲稱“中校進入了捕獵狀態”。
溫特斯對于莫里茨的決策倒是很理解,因為他也有同感。
雖然直接參戰的法術使用者也很可怕,但未知的法術使用者才是最危險的。
任何高價值目標一旦出現在隱藏的法術使用者面前,很可能連反應都做不出就被擊殺。
因此在與烤火者的主力會戰中,直至最后一刻溫特斯才參與突擊,事后巴德被氣得快要發瘋,連帶夏爾也被狠狠教訓。
考慮到特爾敦部可能有法術使用者,巴德堅決禁止溫特斯參與任何可能會暴露自己的行動,溫特斯還寫了保證書。
當然,事后證明保證書就是廢紙——巴德不在,梅森也不在,又有誰能管得住血狼呢?
安托尼奧沉吟著問:“有沒有可能是赫德諸部的祭祀一類人物?神術?”
“有可能。但從實際表現形勢來看,更可能是魔法師。聯省的施法者,或者是……”莫里茨停頓片刻,緩緩說出一個專有名詞:“[背誓者]。”
安托尼奧并不感到意外,他的指尖輕輕點著桌面;“盡快完成報告書的撰寫,我親自帶回海藍。”
“是。”
養父和中校的談話內容已經進入溫特斯的未知領域,他能猜出大概,但還是想再多聽一些。
不過安托尼奧和莫里茨的談話已經結束了。
安托尼奧看向溫特斯,溫特斯心里一緊,迅速轉移話題:“我知道一個人,那人應該了解特爾敦部的內情!法術使用者的底細大概率他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