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劃分,當然是因為烤火者的私心。但也導致特爾敦沒有一個明確的指揮核心,大小頭領獨立行動,反而更加難纏。
那場[溫特斯-烤火者]的主力會戰結束之后,蓋薩上校原本準備立刻前往沃涅郡。
之所以滯留到此時,是為了等人。
當風塵仆仆的羅納德少校一行終于趕到熱沃丹,已經等得煩躁至極的蓋薩上校便要動身了。
溫特斯不想讓驃騎兵們離開,因為他擔心剛剛被控制的[艾琛瘟疫]被攜帶出去。
可是問題恰好出現在這里。
[艾琛瘟疫]剛在窩棚區出現小規模傳播,便被卡曼神父察覺,緊接著被溫特斯死死扣住。
以至于這場“瘟疫”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疼不癢的玩笑:也沒死幾個人,應對手段卻如此酷烈,是不是反應過激了?
驃騎兵們離開的理由卻異常充分,畢竟仗還沒打完,沃涅郡正需要他們。
而除了防疫以外,溫特斯沒有任何理由強留驃騎兵們。且防疫的理由本身在對方看來并不具有說服力。
所以到最后,溫特斯還得歡送援軍。
……
問:如何區分帕拉圖人和維內塔人?
答:看胡須。
帕拉圖人以蓄須為美,仿佛胡須越茂密,男子氣概就越充沛。
維內塔人則恰恰相反,上唇、下頜、兩腮全都干干凈凈。維內塔人可以不洗澡,但是胡須必須剃掉,否則總感覺哪里不舒服。
甚至在維內塔共和國,還有這樣一條被寫入法律的硬性規定:留駐在海外殖民地、貿易國家的維內塔公職人員和商人必須剃須。
之所以會有這種奇怪法律,完全是為了“區分你我”。
換而言之,維內塔人不僅不打算融入其他國家,而且深深恐懼被其他國家所“融化”,強迫剃須也因此成為一種身份證明。
明眼人只要看到送行現場那幾個不蓄須的年輕男子,大致就知道他們從哪來。
歡送會的規模不大,只請了幾位熱沃丹的頭面人物作陪。
按照帕拉圖人的習俗,打了勝仗不說盛宴三天,大吃大喝一頓總是應該的。不過鐵峰郡條件有限、情況特殊,一切從簡,蓋薩上校也沒挑溫特斯的毛病。
看到還活著的羅納德學弟,蓋薩感慨萬千,當場抱住學弟使勁親上。
沒錯,確確實實是親吻。
帕拉圖人表達興奮、喜悅、久別重逢、友誼萬歲等激烈情感的方式之一,正是“親吻”,男人和男人也可以進行。
臉貼著臉,嘴唇貼著嘴唇,至于有沒有唾液交換,不得而知。
應該是沒有——吧?
安德烈嫌棄地看著熱情擁吻的幾位帕拉圖籍前輩,擔心地問溫特斯:“他們不會也要親咱們吧?”
溫特斯的腦海已經被防疫的大小雜事填滿,他抬頭看了一眼,不帶感情地回答:“不,親吻是親密行為,而他們對我們懷有敵意。”
安德烈環顧四周,羅納德等原鐵峰郡軍官與蓋薩上校一行重逢,場面十分溫馨感人。一群成年男性又是擁抱,又是親吻,還有人還哭了。
相比之下,溫特斯和安德烈雖然身處人群,卻隱隱約約被孤立。沒人和他倆搭話,更沒人來抱著他倆親。
安德烈輕哼了一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算是知道為什么莫里茨中校、巴德他們都不愿意來了。”
“中校和胡安學長的身份還在保密,梅森學長和巴德是事情太忙抽不開身。”溫特斯機械地回答,他也抿了一口酒杯里的液體,略微發苦的味道將他從防疫的世界拉了回來。
溫特斯話鋒一轉,碰了碰安德烈的啤酒杯:“關鍵是——這種要命的場面,除了能指望你,我還能指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