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行啦。”蓋薩上校打了個寒顫:“你可別說什么肉麻話,我接受不了。”
“其實,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在鐵峰郡多停留一段時間。”
“不用擔心,打仗哪有生病的?”舊事重提,蓋薩頗為無奈:“人聚集得多,自然就會生病。等過些日子難民散去,那個什么亞琛瘟疫自然也就沒有了。”
關于這件事,已經進行過多次談話。之前沒法說服蓋薩上校,送別時的短短幾句話也不可能說服。
溫特斯整理情緒,頷首致敬:“謝謝。”
“你還是去謝謝博德上校吧。”蓋薩上校抓了一把光溜溜的后腦勺,語速飛快:“再說我們也不是來幫你的。赫德人嘛,無論什么都是要殺的……都怪亞當斯將軍,什么[攔截戰略],完全就是狗屁!鐵峰郡要是完蛋了,那赫德人不是繞個彎就從鐵峰郡回荒原了?他在沃涅郡的界河攔截還有什么用……還得我們來給他擦屁股……”
溫特斯留蓋薩上校一個人自我辯解,端起另一杯酒走到羅納德少校馬前。
“很抱歉,少校。”
羅納德少校笑著搖了搖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最后,溫特斯端著酒杯走到斯庫爾上校馬前。
斯庫爾接過酒杯,注視著面前晚很多期的后輩,長長嘆息一聲,千言萬語最后剩下一句話:“如果你當初來雷群郡……那就好了。”
溫特斯沒有說話,只是頷首致意。
……
市政廳二樓的窗戶后面,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默默注視著送別的人們。
“你就跟我們走吧,莫羅。”另一名身穿驃騎兵制服的尉官拽著面具男人的衣袖,苦苦相勸:“你還有未婚妻在等你!”
莫羅上尉沉默無語。
驃騎兵上尉知道面前這位同期一旦打定主意,便會頑固的像塊石頭。
騎兵隊隨時可能開拔,驃騎兵上尉焦急又氣惱地問:“你到底為什么要留在這里,你至少得說服我吧?”
“還有很多很多人,就像我之前那樣被赫德人像奴隸一樣驅使著。”莫羅上尉看向那個正在奉馬鐙酒的背影:“那個家伙說要……不,他說他能把我們的人帶回來……所以我暫時不會離開這里。”
驃騎兵上尉啞口無言,他一跺腳:“那你至少得寫封信給杜妮婭!讓她知道你還活著!”
莫羅無意識地碰了碰面具,鐵面具的冰冷觸感傳回指尖,他冷淡地說:“還是讓她覺得我死了比較好。”
……
尖銳的軍號聲響起,威風凜凜的驃騎兵策馬出城。沃涅郡的戰事還沒有結束,驃騎兵還要繼續揮舞他們的馬刀。
然而對于鐵峰郡人而言,驃騎兵們的離去就像是某種“標志”,將明天和昨天分割成兩段。
雖然還有小股特爾敦人在下鐵峰郡游蕩、雖然還要防備沃涅郡的敵人流竄進鐵峰郡、雖然重建家園無比艱難,但是最黑暗的日子終于結束了,人們開始可以期盼著一些美好的事情的到來。
隨帕拉圖驃騎兵一同離開的還有安托尼奧·塞爾維亞蒂。
安托尼奧軍務在身,不可能長時間留在鐵峰郡。
他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小隊護衛,走的時候還是那一小隊護衛——外加堂·胡安中尉。
堂·胡安來到鐵峰郡,原本是為了帶溫特斯回維內塔。不過目前來看,這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按照胡安學長自己的說法,九月份的天氣還不錯,現在的帕拉圖實在太冷,他有點想家……
尊重堂·胡安本人的意愿,溫特斯沒有強行挽留學長,安托尼奧也沒有強令胡安中尉留下。
至于莫里茨中校……在與莫里茨有過一次閉門談話后,安托尼奧做出了“人事調整”。
莫里茨收到了口頭委任,在編制上,他已經不再隸屬于第三“大維內塔”軍團,而是成為了[維內塔軍事顧問團]的一員——也就是理論上將會為帕拉圖第二共和國提供援助的軍事實體。
溫特斯還沒有意識到,其實安托尼奧早就把最好的部下派給了他。
……
安托尼奧、胡安學長、羅納德、蓋薩……許多人一下子離開,溫特斯的心里陡然變得空落落的,甚至變得有些無所適從。
好在,他終于有了大把的時間逗弄小狗、給長生刷毛、睡覺,以及更重要的——陪在安娜身邊。
不過安娜……安娜有安娜的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