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享用特爾敦部血肉的猛獸不止一頭,赤河部不過是其中較為弱小的一頭。而且在其他猛獸眼中,白獅也是獵物之一。
所以在血泥之戰剛剛塵埃落定,其他部落還來不及作出反應的時候,赤河部發起了這次規模空前的圍獵。
這次圍獵不僅僅是獵手圍捕羊鹿,也是給覬覦赤河部的猛獸一次圍獵白獅的機會,更是白獅設局要圍獵一切赤河部內外之敵。
……
難以言說的復雜情感涌上溫特斯心頭,他同時感受到憤怒、痛心、無奈和挫敗。
溫特斯看向額兒倫,疲倦地問:“這就是白獅所說的‘最安全的地方’?他把你也當成誘餌了嗎?!”
“不,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仔細與我說明過。”額兒倫急切地想要解釋:“男人不在老營,青丘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有什么不測,箭筒士會保護大家離開。我沒想過你會被卷進來,我從一開始都不知道你會來青丘,原本我是想讓小獅子把衣服給你帶過去……”
說著說著,額兒倫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她泣不成聲,不斷地重復:“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有責怪你。”看到額兒倫流淚,溫特斯心里難受,對于額兒倫他生不出怨氣。
他想為額爾倫擦掉眼淚,卻沒法伸出手,最后唯有柔聲安慰額兒倫:“我來到青丘也不是被誰愚弄或者誘騙,而是出于自身的意愿。至于白獅和小獅子對我有所隱瞞……那是他們的事情……”
“對不起。”額兒倫抽噎著:“對不起。”
“但我不是一個人來到青丘,額兒倫。”呼吸牽動傷勢,溫特斯劇烈地咳嗽起來:“我的同伴還處在危險中。我要武器、盔甲和戰馬,我要盡快回到他們身邊。”
……
[獵場外圍,鐵峰郡使團的臨時工事]
來襲騎兵絕大部分被殺,僅有零星幾騎帶傷逃走。
漫天沙塵中,老謝爾蓋拖著一具來襲騎兵的尸體回到氈墻內,惡狠狠啐了一口帶沙子的唾沫:“瞧瞧!”
正在帶人給繳獲的馬匹換鞍具的皮埃爾不明所以:“怎么了?”
老謝爾蓋拔刀劈向尸體的胸膛,血肉飛濺的場面沒有出現,傳回的是金屬碰撞的悶響。
老謝爾蓋隨即挑開尸體身上的袍子,只見皮袍里側固定著一塊塊巴掌見方的薄鐵板。
“全都穿了暗甲!”老謝爾蓋扯下圍巾,又啐了一口:“我說怎么中了箭都不見血。”
“布面甲?板甲衣?”莫里茨中校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赫德人也能造了?”
皮埃爾眉頭緊鎖:“據我所知是不能的。上次交手的時候,赤河部的披甲兵還在用小鐵片串成的札甲。”
“以后再關心赫德蠻子能造什么吧!”老謝爾蓋指向不遠處——惡土部的人正在興高采烈地扒取尸體衣甲。
老謝爾蓋緊咬著牙,露出狼一樣的神色:“看!惡土部蠻子就沒幾個人披甲,他們是來打獵,不是來打仗的!再看看偷襲俺們的蠻子,個個穿著暗甲!他們是早有準備!下這么大本錢,不管是誰想對付赤河部,肯定不會就派這么點人!”
鐵峰郡使團成員多少都有類似的想法,只是老謝爾蓋第一個挑明。
狂風夾雜著沙塵嗚咽作響,從風中隱約能聽出蹄聲、慘叫聲和鐵器撞擊聲,好像到處都在廝殺流血。
眾人剛剛獲取的一絲安全感,轉瞬間煙消云散。
“您的意思是?”皮埃爾沉聲問老謝爾蓋。
“走,現在就走。”老謝爾蓋語氣堅決:“兩人騎一匹馬、三人騎一匹馬也要走。先回營地,再想辦法找回保民官,由保民官決定是走是留。多搞些馬,越多越好。萬一赤河部兜不住,咱們可就只能靠自己了。”
“能回營地是最安全的。”皮埃爾思慮再三,難下決斷:“但是現在風沙越來越大,方向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