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有人就是不信這個邪。
獵場營區的一頂帳篷內,蒙塔親王[理查]正在苦苦勸說另一名金發男子。
金發男子對親王不理不睬,一言不發地穿戴護具。
能讓皇子如此對待的人、能如此對待皇子的人,找遍帝國大概也只有這么一個——哈蘭伯爵、金羊毛騎士、帝國最年輕的將軍以及親王自幼的玩伴——哈蘭的西格弗德。
理查親王苦勸無果,又氣又急地看向另一名栗發男子:“你是他的副官!你為什么不說話?法南!”
“因為無用。”栗發男子心平氣和地回答:“殿下。”
世上恐怕沒有人比法南更加了解西格弗德,就連西格弗德自己也不如。
所以法南從始至終沒有勸阻,只是默默幫助西格弗德穿脛甲。
西格弗德身材挺拔、容貌俊朗,穿上修身的獵裝之后更顯英氣。相比之下,法南的外表算不上出眾,但是干練沉穩,讓人安心。
理查親王的語氣變得嚴厲:“什么叫沒用?他不是最聽你的?”
“法南說的沒有錯,殿下。”西格弗德終于肯開口:“請不要為難他了。”
見西格弗德說話,理查親王收起怒意,盡可能平和地勸道:“只是一場表演,你勝過那些卡斯提爾人又能怎樣?你已經不需要證明什么了。勝敗沒有意義,失敗只會蒙羞,你難道想打這種仗?”
西格弗德伸出雙臂,好讓法南用布條幫他纏緊腕、掌、指關節。
“正如您所言,殿下。”西格弗德微微咬著牙:“一場表演而已。”
……
[時間撥回到一刻鐘前]
“哈蘭伯爵?”手提獸耳的塔拉克公爵,得意洋洋從西格弗德身旁走過,像是不經意地隨口問道:“您不上場嗎?”
卡斯提爾諸侯對于“新貴”們一向是很瞧不起的,更不必說西格弗德出身低微,只是一名貧窮騎士的兒子。
西格弗德恍若未聞,沒有理會塔拉克公爵。他端著酒杯,目光卻不自覺飄向皇室所在的觀禮臺。
塔拉克公爵剛要發作,西格弗德身旁的栗發副官搶先邁出一步,不卑不亢地回答:“公爵閣下,冬獵是卡斯提爾健兒一展風采的舞臺,伯爵怎會與卡斯提爾諸君爭主角?”
西格弗德是皇帝身邊炙手可熱的紅人,塔拉克公爵也不想真起沖突,于是把火氣撒向栗發副官。
塔拉克公爵斜睨栗發副官,問:“你就是法南?他們口中的‘哈蘭伯爵的影子’?”
“或者換種說法……”塔拉克公爵話鋒一轉,口吻變得譏諷猥狎:“哈蘭伯爵的男寵?”
法南沒來得及開口,西格弗德轉過身,瞥向塔拉克公爵。
如果說西格弗德的面龐如同名師精心雕琢的大理石雕像,那么此刻他眉心的三道深紋就是工匠失手留下的傷痕。
新晉哈蘭伯爵冷冷開口:“陛下不允許我上場。”
“是嗎?”塔拉克公爵見金毛小子被激怒,便微笑著以勝利者的姿態離去:“太可惜了。”
西格弗德緊緊抿著嘴唇,左手不自覺搭上了劍柄。
忽然,又有一只手搭上西格弗德的護腕——是法南,他看著西格弗德,搖了搖頭。
事情本該到這里結束,但是……
“也難怪。”已經走遠的塔拉克公爵高聲自言自語:“卡斯提爾的狩獵太野蠻了,陛下又怎么舍得讓他的男寵冒險呢?”
……
[時間回到現在]
[獵場,觀禮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