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萱一怔,她雖不知陸博寫的到底是什么,但看眾人瞧向自己額頭的眼光古怪,絕對不是個好字,忙不迭取出絹帕想擦拭干凈。
可是不管她如何擦,一個“貪”字根深蒂固就是巋然不動。
魏枕紅了眼,接連施展各種神通想幫妻子將字跡清除,結果一樣徒勞無功。
等兩公母垂頭喪氣回過神來,云竇寺眾僧早已去遠。
魏枕情知即使沒有受傷,自己和徐如萱聯手也不是廣聞大師的對手,更何況一旁還有廣宏諸僧。他們夫婦發發牢騷說說怪話可以,但真格動起手來,下場不會比陸博好到哪里去。
徐如萱胸中憋著一口惡氣無處發泄,跺腳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魏枕面色陰沉,嘿然道:“沒關系,陸飲雪雖死,但別忘了他還有一個兒子。陸飲雪既然在此,那小子必定跑不遠。我們先回島養傷,再命門下弟子四處搜尋,待抓住陸家的小子,嘿嘿,我把他送給你為奴為仆由你使喚如何?”
徐如萱用絹帕將額頭包住,咬牙切齒道:“陸飲雪,我絕對會讓你的小雜種生不如死!”
兩人計議已定,稍作調息休整,強壓住各自傷勢回返雪巖宗。
他們并不曉得,實際上陸葉就在兩人腳下的這片汪洋深處。
他站在水晶門外,眼巴巴等待陸博的歸來。
然而左等右等,上方的天河始終沒有出現爹爹的身影。
陸葉越來越擔心,越來越焦急,突然之間心頭莫名一慟,有種瞬時一腳踏空的感覺。
“爹爹是不是出事了?”陸葉的心砰砰跳得厲害,算算父親上去已有半個多時辰,按道理怎么也該回轉了。
陸葉的心不住地往下沉,抬頭仰視滾滾垂落的天河,就想冒險上去尋找陸博。
這時他想起爹爹的叮囑,耐著性子又等了小半個時辰。
光陰變得漫長而緩慢,陸葉覺得自己就像吊在半空中,無所憑依不知所措。
不能再這么等下去了,爹爹一定是出事了!
陸葉咬咬牙,用力甩頭拋開不祥的念頭,運轉體內真氣施展出二十一經掌身法,騰身躍起往天河里沖去。
“砰!”一個巨浪毫不留情地砸下來,陸葉急忙運掌抵御,就似一頭撞在了銅墻鐵壁上,身軀劇烈翻轉口中鮮血噴出,天旋地轉摔跌下來。
他的雙臂麻木失去知覺,胸口猶如被落下的大鐵錘砸中,骨骼欲裂內臟翻騰,眼前一陣陣金星亂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落的地。
“啪!”他的身體直挺挺摔在那層奇異的鏡面上,身邊洪濤浩蕩而過,穿越鏡面往下奔流。
連咳幾聲嗆出一口血沫,陸葉在鏡面上躺了半晌才稍稍緩過一點勁來,看著上空的天河心里一陣絕望。
爹爹將自己留在這里,是因為知道憑他現在的修為根本無法獨自回到海上,而那里危險重重。
“爹,你回來!”
陸葉猛然使盡所有的力氣叫道,可是他的聲音卻被震耳欲聾的水聲無情吞噬。
眼角的熱淚滾滾滴落下來,不甘心地再次呼喊道:“爹,你回來呀——”
沒有回應,更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
偌大天地,驟然間就只剩他孤單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