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叔道:“你們離開的前一天,廣法活佛就有事走了。后來又來了一位廣宏活佛,在村里住了三個多月,等佛像造成便也回了云竇寺。”
陸葉幾乎可以完全確信,這當中一定有事情發生,否則不可能廣法活佛一去不返,卻派了位廣宏活佛來替代他。
他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云竇寺問個明白,但顯然這是自投羅網絕不可行。
“還是先到寧州府吧。如果姑姑那里也沒有爹爹的音訊,我再設法前往云竇寺不遲。”
陸葉拿定主意,又問道:“那有沒有其他人來村里問過我爺爺的事兒?”
顧三嫂想了想道:“我記得大概你們走了有三四天,村里來了一個打獵的,樣子挺精神,拐彎抹角都是問你爺爺的事兒。對了,他也問你有沒有回來。”
“打獵的?”陸葉轉念一想便醒悟到,多半是有人喬裝改扮打探自己的行蹤。很顯然,他們的目標也包括自己!
“不是獵戶,是位劍仙。”好久沒說話的顧三叔插嘴道:“我那天正巧打漁回來,在海灘上碰見廣宏活佛和那獵戶說話。聽意思好像是說貧僧曉得你是雪巖宗魏、魏啥的弟子,回去告訴你師傅,不得再來驚擾黑石村。”
顧三嫂不服氣道:“就說這兩句話,你怎知那是神仙了?”
顧三叔道:“我當然知道,我親眼瞅見兩人說完了話,那人抽出一把長劍,一溜紅光往海上就去了。你說不是劍仙是啥?”
“雪巖宗,姓魏的……”陸葉暗自思忖不得要領,說道:“叔,嬸兒,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這就該走了,往后若是有誰再來打聽我和爺爺的事兒,就說我們去了京城。”
他想即使雪巖宗的人去而復返,逮住顧三嫂一家追問自己的下落,只要照自己的話說了,對方也不至于難為普通漁家。
“不成,再怎么著急你也得吃了早飯。”顧三嫂不由分說道:“不然往后別叫我嬸兒!”
陸葉無奈,只得應了。
顧三叔起身道:“我去村里轉一圈,一會兒回來吃飯。”
他拖著草鞋踢踢踏踏出了門,一拐彎來到陸葉昨晚借宿的石屋。
石屋的門虛掩著,顧三叔輕輕推開走入屋內,只見床榻上趴著一個紫發少年正呼呼大睡。
顧三叔反手關上門,從腰后拿起別著的旱煙桿,慢慢點上吸了一口,淡藍色的煙霧緩緩在屋里彌漫開來。
“我知道你是誰。但你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不介意再血洗一次東海。”
紫發少年瞇開半只眼睛,趴在床榻上懶洋洋地道:“你誰啊,曉不曉得本公子有起床氣?”
顧三叔眸中精光一閃而逝,面前的淡藍色煙霧如潮水一般涌向紫發少年。
紫發少年就像一只炸了毛的貓,從床上一骨碌坐起身,高舉雙手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前輩,我和他一見如故,昨晚剛剛一塊兒吃過飯喝過酒,怎么可能會害他?”
顧三叔輕輕吹了口氣,涌向紫發少年的淡藍色煙霧瞬間消散。
“這孩子的事,聰明人要少攙和,懂嗎?”
紫發少年笑顏燦爛道:“您老放心,我最多錦上添花,絕不添亂。”
顧三叔嘆口氣道:“年紀大了,心也軟了。這么多年我就是只趴在海灘上曬太陽的老王八,該動動嘍。不然怕是要被那些老朋友給忘了。”
紫發少年涎著臉道:“前輩,能不能知道您的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