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道姑娘家姓傅,道號柔嘉,偏偏在同輩師兄弟師姐妹當中性情最暴烈最刻薄,又一向自視甚高,仗著師門寵愛這些年順風順水之下一身修為業已臻至洞天階,原本還在陳斗魚之上,也是被懸天觀眾多耆宿寄予厚望。
可惜花無百日紅,三年前陳斗魚在懷玉山頓悟大道,回返師門后閉關不出潛心修煉,竟一舉突破元嬰階,徹底坐實了千年第一嫡傳弟子的名頭,穩穩將傅柔嘉等人的鋒芒壓了下去。
這回寧州府選材之行,儼然又是對陳法虎、傅柔嘉和陳斗魚三人的一場考教。傅柔嘉表面上風輕云淡沒怎么用心,暗地里早已通過她在寧州府的人脈選定了十多個天賦異稟的奇才,從中優中選優精挑細選出一對孿生兄妹,咬著牙一定要在這樁功課上蓋過陳法虎和陳斗魚。
誰知陳斗魚這回又是特立獨行打破師門規矩,居然私下答應小罐子和苗雨聲可以遲到,累得自己和陳法虎陪她一起逗留下江鎮,等著陸葉送人前來匯合。
她本是激烈反對,奈何陳法虎是個老好人,兩個師妹都不愿意得罪,硬是把這件事情給和了稀泥。
傅柔嘉忿忿不平,當晚便悄悄地飛劍傳書將此事稟報師門。幾天過去,懸天觀方面并無回應,看來還得等自己回山后當面向掌門師伯說明。
陳斗魚很看不上傅柔嘉的這點小心思,神情漠然道:“路見不平,不該管么?”
傅柔嘉嘿道:“一個熊孩子曉得以天下為己任,果真難得。陳師妹的朋友果然與眾不同,佩服佩服。”
陳法虎見兩位師妹又要起爭執,皺皺眉道:“都少說兩句,不妨看看這位陸公子會如何處置此事。”
陳斗魚照舊一副漠然之色,對傅柔嘉唇角故意露出的譏嘲冷笑視若不見。
這時候酒樓底下兩名金府的仆人已經圍了上來,被老管家攔住道:“老朽金圣笑,是本地金員外府里的管事。敢問這位小哥尊姓大名,為何要攔住車不讓走?”
陸葉放開那個已疼得直不起腰的金府漢子,問道:“貴府買她花了多少錢?”
金圣笑答道:“紋銀二十兩,已經全部付清銀貨兩訖。”
人群里一陣哄然,當世若有三五兩銀子就足夠一個普通之家豐衣足食過上一年。二十兩尋常人來說,無異于一筆橫財。如青丫這樣的小姑娘,在牙市上頂著天也就能賣到五六兩銀子,碰上災年說不定要價更低。
所以從價錢上而言,金員外的出價非常厚道,難怪青丫的爹娘見錢眼開。
那被丟到牛車上叫青丫的小姑娘見到有人相幫,猶如抓到救命稻草,猛地撲上來抱住陸葉的腰叫道:“公子行行好,快救救我,我不要嫁人,我不想當寡婦,嗚嗚嗚……”
陸葉對金圣道:“我給你四十兩替她贖身,可好?”
臨行前,游龍給了他一包金銀,就怕陸葉拿著神仙錢到處顯擺。
金圣笑微微一怔,搖頭道:“金府是下江鎮有名的積善之家,從不做人口買賣。”
陸葉緩緩道:“倘若我將貴府三公子的病醫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