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萱看也不看,唯恐稍一分心陸葉就會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寒聲喝道:“滾開!”
陸葉遍體鱗傷,好在均非致命。看到徐如萱瘋狂地撲來要為魏枕報仇,而陳斗魚也毫不吝惜真元損耗開啟了洞天來救自己,登時振作精神沉聲道:“我可以!”
這句話他是對陳斗魚說的——他不愿陳斗魚卷入到自己與雪巖宗二老的恩怨中。不管怎樣,陳斗魚是懸天觀的弟子,與雪巖宗同屬于道門,可不比與天魔教勢不兩立不共戴天。
何況,父仇不能假手于人,必須親自了斷。
“唿——”徐如萱體內神光綻放,悍然催開了洞天“雪魂天”。
陸葉的面前頓時變得白茫茫一片,時間和空間仿似遠去,只剩下虛無縹緲的寂寂大雪。
每一瓣雪花就是徐如萱的一縷劍氣所化,看似輕飄飄的毫無分量,實則蘊藏著千鈞地仙真元,無異于一座小山當頭砸落。
陳斗魚的瑯琊劍境頓感壓力難以寸進,在半空中與雪魂天之間形成了一條青白分明的界線,而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步步向她逼迫。
徐如萱見自己的洞天壓制住了陳斗魚,雙目須臾不離緊盯陸葉,獰聲道:“我看你還有幾道天帝劍意!”
陸葉不答,他覺察到徐如萱眼中的傷心與憤怒,還有一抹瘋狂的決絕。
原來失去親人的痛苦,對誰都一樣,無論是仙是人,是奸是惡。
他深吸口氣,開始燃燒綠色元峰,準備破釜沉舟使用最后一道劍意。
就在生死一發之際,雪魂天上方的天幕宛如窗戶紙般被人輕輕揭起一塊小角,從里頭地伸出只雪白無瑕的纖手,匪夷所思地穿透過洞天遮攔,屈指彈在徐如萱刺出的青霜仙劍上。
“叮——”那一聲真好聽,猶如琴弦被風撥動輕輕發出顫音。
青霜仙劍光芒吞吐顫動不定,頓時壞了劍招節奏,繼而影響到徐如萱的道心。
她的身形略顯凝滯,怒喝道:“是誰?滾出來!”
“叮——”那只纖手再是屈指一彈,正在青霜仙劍之上。
“叮叮叮……”電光石火之間,接二連三又是五記連彈。
聲聲分明聲聲清晰,好似有誰在劍上演奏。
徐如萱被纖手接連彈中青霜仙劍,說不出的難受,就像有一柄大鐵錘蠻橫霸道地打在自己的靈臺上。一下、兩下、然后三下、四下……硬是砸開一絲心靈破綻。
只見整座雪魂天隨著青霜仙劍顫栗紊亂的節奏,也變得顫晃搖墜起來,紛紛揚揚的雪花完全失去了準頭,像一群群無頭蒼蠅四處亂撞。
徐如萱不禁駭然,她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用這種方式輕描淡寫地破解自己的洞天,且如入無人之境完全違背大道常理。
眼看對方屈起一指又要再彈,她當機立斷撤身橫劍,同時一收洞天,強忍悲憤叫道:“我不管你是誰,若要執意阻攔老身為亡夫報仇雪恨,便是我雪巖宗的死敵。老身縱然化作厲鬼,也饒不了你們!”
任誰都聽得出來,她的語氣雖然兇悍,但氣勢已經明顯不足。
“煩,想多睡會兒怎么那么難。”虛空里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那只雪白的手慢條斯理地收起。從揭開的小角后,跳下一個黑衣少女。
她固然美到了極點,卻也懶到了極點,那只剛剛打得徐如萱暈頭轉向脾氣全無的手捂住紅唇打了個哈欠,眼角居然還有一滴半夢半醒的淚水溢出。
“小姐姐!”陸葉驚喜地招呼道。
他剛才看到那只手就猜可能是商嘉禾到了,可又不敢十分確定。
上次兩人見面時,在浮羽島聯手惡戰東岳真君華君岳,商嘉禾盡管已晉升地仙階,但應對起來仍異常吃力,最后是老龍現身才解圍。
這才分手不到半年的工夫,她和徐如萱同階對戰,儼然高出一籌大有碾壓之勢。雖說徐如萱是地仙里的弱角色,可也不是誰都可以掐的軟柿子,更何況報仇心切全力發動的雪魂天,絕對是超實力發揮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