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自巫祖開天辟地以身化作天陸起,便在人間留下了一脈衣缽,正是永貞神殿。然而傳承數千年后,神殿漸漸內訌分裂,其中一部遠走塞外另立門戶創建日月神殿,一南一北從此長年對峙勢同水火,彼此將對方視作異端。
又經過數千年,永貞殿整合南方扶持起中土五國自詡正統,不斷北伐試圖擊潰日月神殿勢力。而日月神殿爭鋒相對,傾力打造結匈國與之抗衡。現今結匈國及其附庸占據了九州三分,看似處于劣勢,可憑借著北方幅員遼闊民風彪悍,雄飛之才層出不窮,反而有后來居上轉守為攻之勢,而且四大宗師亦占據兩席絲毫不遜色于永貞殿。
李韶泉盡管憂心忡忡,仍然原原本本將自己所知盡數告訴陸葉,最后道:“陸兄,承蒙你仗義相助,如果我們夫婦有幸渡過此次劫難,必定請你到巖門城作客。奈何今時今日,著實不便邀你前往。”
盧鳳媛發愁道:“可是我們到底如何才能救出爹爹?神殿為何會聽信讒言,竟將咱們也當作了叛逆。”
應真寺道:“叛了又如何,許他昏聵無情背信棄義,就不許我自保?師弟,干脆你和我聯手救出盧東潤,再獻了巖門城投了結匈國如何?”
李韶泉和盧鳳媛嚇了一大跳,異口同聲道:“不可以!”
“難不成你們要跪在云淮陽的腳下,求他放了盧東潤?”
李韶泉垂首沉思,盧鳳媛也知去求云淮陽根本死路一條沒有半分希望,不禁落下淚來。
陸葉見此情形默然一嘆,這夫婦二人都是俠肝義膽的忠貞之士。可偏偏越是如此,就越不敢興起叛國反教的念頭。
陸葉可以對永貞殿沒好感,可對李韶泉夫婦而言,內心深處總還殘留著一絲希望。
相形之下應真寺就不同了,哀莫大于心死,滿門被誅的遭遇刻骨銘心,他必然對永貞殿恨之入骨,自然不存在任何敬畏之情。
那自己呢?自己對天界,對始祖對太上,好像也不存在多少敬畏之情。
都說旁觀者清,原來只是因為身在此山中不識真面目。
陸葉不會毛遂自薦幫著這對小夫妻沖進巖門城一通打砸,把盧東潤撈出來交給兩人。
自己不是神,更不會越俎代庖用神的思維方式做事。
須臾后,李韶泉望著妻子道:“不管怎樣,我們先要見到岳父大人,弄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再作計較。”
盧鳳媛心亂如麻,點點頭道:“好,我們入城。”
應真寺呵呵道:“夫唱婦隨好一對恩愛伴侶。但愿你們能感天動地,讓永貞殿大發慈悲。”
李韶泉苦笑道:“師兄,小弟已是心如刀絞六神無主,你就莫要再取笑了。”
應真寺冷哼道:“好良言難勸該死鬼,早知如此先前我一槍捅了你這傻瓜,反落個痛快。”
盧鳳媛哪怕知道應真寺是在關心自己的丈夫,仍受不了他的毒舌,道:“即使死了,我們也無怨無悔,總好過叛國投敵有家難回最后做個孤魂野鬼!”
應真寺面色微變,李韶泉尷尬道:“鳳媛,快向應師兄道歉!”
盧鳳媛話一出口就后悔了,紅了臉站在那里也不知該說什么,應真寺卻怔怔擺手道:“道什么歉,她沒說錯,我就是個孤魂野鬼。師傅走了,我應家滿門死絕。倘若你也傻乎乎地給永貞殿送上凈念臺燒成灰,世上便真格只剩下我一個。”
李韶泉心頭發酸不敢看應真寺的臉,盧鳳媛道:“應大哥,我……我不是存心想揭你的傷疤。”
“沒什么,都說好了傷疤忘了疼。經常揭一揭才好,才能讓我時刻曉得自己為何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