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鹿德左手小指尖輕輕一劃割破右手指,鮮血涌出在面前的金色法旨上刷刷刷寫下自己的名字,呵呵笑道:“以血為誓,一言為定!”
肇方秤和鹿朝聞兩人你瞧瞧我我瞅瞅你,斗了一輩子,彼此視對方為不共戴天的仇敵,此刻居然同病相憐心有戚戚焉,彼此交換的目光五味雜陳也不知是喜是悲。
允許對方到自家地盤上公然建廟搶生意,當中還擠進來一個宣稱“人人心中皆有道場”的灰瓦巷,這混亂簡直無法想象,可陳斗魚就是異想天開要將它變成現實。
他們兩個該怎么辦,或者說能怎么辦?是拒絕,是圍攻,還是陽奉陰違應付了事,或者最后一種可能,老老實實聽命行事?
一瞬間兩人心中閃現過無數的念頭,就是無從決斷。
這都要怪陳斗魚開的價碼太吸引人,給出的好處令人無從抗拒。
似他們這樣屹立在巫域巔峰的絕世人物,比常人更加渴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能夠打破天地禁錮飛升登天,由此開啟永生之門去向更為廣闊神奇的世界。
機會只有一次,如今金光燦燦近在眼前。
鹿朝聞猶豫再三,終究放棄和陳斗魚討論,假如自己拒絕,有什么后果?
巫祖的意志,巫后的旨意,都是不容違抗的,這也是巫域萬年的鐵律。
誰若背叛巫祖,就是與全巫域為敵!
比起肇方秤,他的心情還稍稍好受一點兒。畢竟,數千年前日月神殿就是從光明山叛門而出的一支,如今有一個絕好的機會,從此能夠真正在道統上與后者平起平坐,得到巫祖的認可與庇護。
想通了這點,他咬咬牙劃破手指也在法旨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肇方秤見狀面色更是凝重到呆滯,第一次感覺到形單影只獨木難支。
靈塔飛升,圣瀑化霧,這些都是圣跡,如果選擇對抗,肇方秤不敢確定這上萬的永貞殿門徒里,如今有多少會響應自己,有多少會站出來對自己拔刀相向“除魔衛道”?
罷了,他一聲苦笑,抖著手在法旨上落了筆。
當他仔細審視法旨上鮮血淋漓的“肇方秤”三個大字時,驀然意識到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與巫祖簽訂契約。
無論是好是壞,是千古流芳還是遺臭萬年,自己終究是創造了歷史的人。
“嗚——”面前的法旨忽然飛起,化作一塊三丈高的金碑轟然落到那方祖靈塔留下的空地上。
再看丁鹿德和鹿朝聞身前的兩張法旨亦同樣飛掠而出,化作兩束金色光芒風馳電掣般遠去。
下一刻,在日月神殿和灰瓦巷中各自有塊金碑從天而降,萬人頂禮膜拜。
肇方秤埋下頭朝陳斗魚躬身道:“巫后還有何吩咐?”
陳斗魚冷冷道:“接下來的事情由你們三位自行商量決定,若有不決再來找我。”
三人齊聲應諾,肇方秤探手道:“兩位,請到含光閣小坐。”
當下眾人各自散去,陳斗魚對陸葉道:“一會兒等嘉禾回來,我送你們離開巫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