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重地,京衙和城防營大打出手,影響太過惡劣,更何況肯定打不過。
“申捕頭,這妖物早就有預謀的危害京城,城防營追蹤了很久,就不麻煩京衙了。”
江成反問道:“本官沒記錯的話,盧捕頭負責的是歸任坊,怎么管到宜人坊來了?”
申捕頭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當著周易的面,哪敢承認受了崔家指使。
不久之后,一陣馬蹄聲傳來。
隨后李洵進了春風樓,江成上前耳語幾句。
“將他們帶到北城獄,嚴加看管。”
李洵瞥了一眼申捕頭,說道:“崔府尹想要人,就去燕王府尋本官理論!”
“卑職不敢。”
申捕頭躬身退下,帶著差役站在一旁,眼看著周易三人與城防營遠去。
……
北軍獄是巡防營下轄的牢房,關押的都是重犯,
殺人放火都不夠格,至少得是江湖悍匪綠林好漢。
牢獄盡頭。
三間頗為整潔的牢房,看模樣是剛剛清理出來。
李洵安排好陳英和崔元,囑咐獄卒好生照顧,需要什么直接送進去,領著周易來到最后一間。
“周哥,咱這里少有官場犯人,條件比不上府衙奢侈,將就一下。”
“無妨,比刑房大獄好多了。”
周易早到了纖塵不染的境界,除了傳說中的洞天福地,其他環境對他影響不大。
李洵笑著說道:“這些犯人定了罪,大多數也是進斬妖司大獄,沒準周哥還親手砍過。”
周易問道:“今天的事麻不麻煩?”
城守尉位列三品不假,然而危險程度與洛京府尹有的一比。整倒李洵無需等待時機,只要安排人在洛京城內鬧一鬧放把火,死幾個人,然后朝堂上參他幾本,輕則革職重則入獄。
“這有什么麻煩的,早就看那些世家大族不順眼。”
李洵說道:“況且我姓李,勉強是個皇族,天生就與世家大族對立。”
“嗯?有意思。”
周易問道:“怎么個對立?我看大多數書院的學生,都宣揚君臣一體相宜。”
“周哥有所不知,大乾無論大小書院,能讀書的最少也是個小地主,占大乾百姓人數百一都不到。就拿近段時間清查田畝來說,當然希望君臣一體,好保證他們的田地。”
李洵說道:“之前在菩提郡分僧田,我發現百姓所求太低了,無非一間屋幾畝田,能有頭牛都稱得上殷實。那些分到僧田的百姓,絕對忠于朝廷,也就是忠于李家。”
“回來后我就想明白了,佛門想盡辦法將田聚攏,再租出去,不止是為了香火信仰,同時在挖朝廷墻腳。”
“那些租田的百姓,是忠于佛門而不是朝廷。”
“這些世家大族,和佛門沒什么區別,砍一半就是明君圣主,全砍了立刻天下歸心。”
李洵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顯然憋了很久,這等話一般時候只能藏在心底。
周易眼神奇異的打量李洵,這還是那個天天吹噓祖上闊過的落魄王爺嗎?
李洵從離開燕王府后就一飛沖天,靠著自己運氣南征北戰,未嘗一敗,可謂功勛赫赫。然而對他有所了解的人,只認為李洵擅長攀附權貴,又走了狗屎運,永遠在打順風仗。
現在聽了李洵所說,周易對他有了別樣看法。
“無論陛下太子,還是袞袞諸公,都比你看得透徹。土地之事看似只是凡俗資源,實則牽扯甚大,關系佛門道門諸子百家的根基,一動就是翻天覆地。”
周易提醒道:“剛剛那些話,莫要再與別人說了。”
“周哥放心,我知曉其中厲害,不過遇上了就忍不住管一管。”
李洵說道:“咱祖上中山王是太祖親子,正兒八經的太祖后裔,若是連我都不去管,大乾一定會被佛道世家吃干抹凈,然后伺候下一個皇朝。”
“只最后這一句,讓人聽去了,你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周易說道:“放心吧,這次清查田畝,世家大族要大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