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咸的眼淚沾滿了女人的臉頰,她的身子很涼,仿佛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陳牧咬了咬牙,上床將女人緊緊抱在懷中。
女人原本恐懼而顫栗的身子,在這一刻平復了一些,身體也漸漸恢復了溫度。
“每次去大黑屋子,我都在哭。
父親也不逼我,但是大哥和二哥如果不吃,父親就會打他們,用布滿鋼刺的鞭子去打他們……
我就在旁邊看著,哭的更厲害了。
娘親也在屋外哭著敲打著門,可父親仿佛聽不見。那一刻,感覺他就像是一頭野獸,一頭沒有了人性的野獸。”
孟言卿縮在陳牧的懷中,像一只受傷需要保護的小兔子,柔弱而憐人。
她的聲音很輕,卻蘊含著刻骨的恨意。
“后來,娘親終于決定帶我離開。父親并沒有拒絕她,但給了她一個考驗……說只要通過考驗,就讓我們離開……”
說到這里,孟言卿清澈柔弱的眼神里再次涌起比之前更為強烈的恐懼。
這份恐懼滲入了血管,滲入了脈絡。
就像是一塊血淋淋的記憶,從她的心里撕開。
緩了好久,她才說道:“娘親最終通過了考驗,帶著我離開了那座會吃人的宅子。
臨走前,父親對我說了一些話,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那么幾句:人和獸沒有任何區別,人終歸要保持獸性,才不會被淘汰……
再后來,我和娘親離開了京城……”
聽著女人娓娓陳述,陳牧直覺渾身浸泡在冰冷的水池里,池子里滿是腥味。
這些王侯都是這般變態嗎?
難怪說那是一個會吃人的院子,因為只要進入那個院子,時間久了……便會失去人性。
幸好當時孟言卿離開了那座宅院。
若沒有離開,恐怕現在的她——也會變成一頭野獸吧。
陳牧摟著女人的手臂又緊了幾分,這一刻的他好像在保護當年那個大黑房子里的小女孩……
“別怕,有我在,以后不會有人再欺負你。”
“別怕……”
陳牧輕輕撫著女人細嫩的粉背,仿佛在哄一個孩子。
孟言卿緊繃著的身子也漸漸松懈下來,等陳牧再看向女人時,對方已經沉沉睡去了。
“平陽王府!”
陳牧眸中迸出寒意,“老子就查定你們了,看看你們究竟在搞什么鬼!”
片刻后,他又取出那張紙團,眉頭緊鎖。
“奇怪,這紙團究竟是誰給我的,是平陽王府的人?這人為什么要讓我救孟言卿。”
陳牧攥住紙團,“若真是王府的人,那這人就危險了。”
——
馬車行駛在街道上。
粉衣侍女持著漆黑色的馬鞭,輕輕抽打著馬背,臉上表情冷漠,也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唰!
忽然車轎門簾一晃,里面多了一位蒙面男子。
“人我已經救了。”粉衣侍女淡淡道。
“你太蠢了!怎么能讓陳牧去救!”男子壓著怒火,冷聲道,“陳牧剛進王府,他怎么可能知道那女人被關在那里,你這樣做會引起季寇懷疑的!”
“……我當時沒想太多,畢竟我要是出手,更容易暴露。”
粉衣侍女說道。
蒙面男子死死盯著她:“我們的計劃還在進行,你若是再這么失誤下去,到時候我們兩個都得完!更別提報仇了!”
“行了,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粉衣女子面露不耐。
蒙面男子沉默片刻,幽幽開口:“我知道你累了,如果你要放棄,可以離開。”
粉衣侍女冷哼道:“我的確累了,但仇還得報!
你要給洪知凡夫婦報仇,而我要給林家報仇,還要給那位天真白癡的林夢媛報仇,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今天確實是我失誤了,但好在陳牧還算機靈,瞞過了他們。
你放心,以后我會謹慎的,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女人眼眸中迸出刻骨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