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暗暗想著。
更諷刺的是,這女人還是一位青樓女子。
陳牧干咳了一聲,道:“開個玩笑,以后我肯定會給銀子的,那個……要不你先表演一曲?”
“陳大人想聽何種樂器。”
薛采青問道。
本想說吹一曲‘簫’的陳牧摸了摸鼻子,道:“就彈琴吧。”
“好。”
女人沒再多說什么,朝著旁邊隔著屏風的小房間而去,蓮步細碎、裙裾翻飛。
很快,一陣陣悠遠柔和的琴聲徐徐飄出。
少司命瞇起杏眸,安靜的聆聽著。
她對音律并不感興趣,但不妨礙她聽出彈奏這曲子的人琴藝有多厲害,每一道音符都仿佛揉在了她的心間,然后慢慢融化,隨著血液流淌在了身體每一處部位。
陳牧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為自己的決定點了個贊。
這是個合格的工具人。
在這個沒有音樂設備的時代,能找來一位音樂大師為其演奏,已經是很完美了。
至少約會的氣氛已經烘托到位了。
“今晚的月亮真好看。”
陳牧摟著少女香肩,努力營造出讓對方舒服的氣氛,望著皎潔彎月說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故事的名字叫嫦娥奔月。”
嫦娥奔月?
被琴聲勾染出情緒的少女目光點點好奇。
陳牧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在琴音伴奏中慢慢講起了嫦娥奔月的故事。
雖然有好幾個版本,但陳牧依靠后世一些改編劇情的潤色,將這個故事重新編排了一下,顯得更為凄涼與感人。
本不感興趣的少司命,也沉浸在故事劇情中,情緒時而波動。
就連隔間的琴聲都凄婉了幾分。
故事講完,陳牧又隨即吟詩一首:“云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隔間內,彈奏著琴弦的薛采青美眸浮動著陣陣光彩。
她沒聽過這首詩,所以大概率就是陳牧本人所作,甚至極有可能是陳牧的即興之作。
畢竟那個故事她也從未聽說過。
再加上先前廟會時那兩首民間傳聞是‘張阿偉’寫的詞,薛采青意識到,陳牧這家伙的才華絕對很厲害,在詩詞上的造詣處于頂尖,碾壓那些風流才子。
“這家伙啊,真是讓人看不透。”
薛采青搖頭嘆息了一聲。
長相俊朗富有男人味,聰慧過人,又懂得女人心,還有一身低調不張揚的才華……
能贏得那么多佳人的芳心,也就不奇怪了。
不知不覺,少司命與陳牧靜靜依偎在一起,螓首埋在男人胸口,怔怔的望著月落發呆。
碧海青天夜夜心……
一個女人孤零零的生活在偌大的廣寒宮內,年年夜夜,面對碧海青天,無處傾訴。
縱然長生不死又如何?
少女不笨,似乎明白了男人為何要講這個故事。
他在害怕。
害怕她變成了嫦娥,某一天離他而去,去往幽冷的廣寒宮一個人孤單的生活。
少司命眼里涌現出了迷茫。
以前的她,又何嘗不是嫦娥,沒有朋友,孤單的生活著。
雖然有云芷月,但對方與她也是有著隔閡。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聽著男人胸膛里跳動著的心跳聲,少女莫名感覺到一陣安穩與舒心,渾身暖洋洋的,褪去了寒冷。
下意識的,她朝著男人懷里又蹭了蹭,像個小貓咪。
親密值無形中加一。
她當然不會在這一刻突然愛上陳牧,但至少她開始稍稍有些迷戀跟對方在一起的感覺。
這種感覺真的很美妙,至少不孤單。
也是她從未感受到的。
陳牧低頭吻了吻少女的頭發,柔聲說道:“我會一直陪著你,哪怕當一個工具人。假如某一天你真的飛到了月亮上,不要難過,因為我一定會找你的。你只需要做好月餅,等著我。”
時間在靜靜的流逝,隨著音符化為點點回憶,烙印在少女的心間。
兩顆心兒仿佛在同一節奏下跳動。
月光穿透水晶映上如玉雪靨,透明之中泛起一絲瑩瑩的艷彩。
這一晚是極美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少女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