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姑娘還繼續往前慢慢走著。
她或許并不知曉自己已經脫離了危險,雙腿只是本能的驅動,一步接著一步……
每一步走的距離都極短,卻是她最大的極限。
直到她的右腳不慎絆在了地下冒出的樹根上,已經脫力的身軀才無力栽倒在地。
倒地時,下意識護住了胸前的孩子。
過了許久,夏姑娘意識才幽幽轉為清醒,隨之而來的便是全身的疼痛。
感覺身上每一寸肌膚都針扎似的疼。
尤其是雙臂。
畢竟平時她精心呵護自己,肌膚頗為膩嫩,被灼浪烘烤過后基本算是燒傷的癥狀。
女人從未有過如此痛苦的經歷,疼的眼眶里淚花打轉。
耳旁孩子的哭聲還在想著。
夏姑娘側頭看向陳牧,見男人皮膚上并沒有被灼燒過的傷痕,芳心才松了口氣。
她忍著痛楚將男人拖到旁邊的樹木旁,前去查看嬰兒。
嬰兒哭鬧是因為尿濕了尿布,女人貼心換好后哄了一會兒,孩子便安穩下來。
四周涼風習習,空氣中繾綣著淡淡花香。
相比于先前的荒涼,這里簡直是世外桃源,翠竹參天,濃蔭密布,水聲隱約潺潺。
夏姑娘來到陳牧身邊,用衣袖擦了擦男人臉上的灰痕。
不過這一擦,男人卻成了大花臉。
看著看著,女人忽然笑了起來,如香花綻放,眼眶里卻沁滿了晶瑩的淚花。
“你總說我是拖油瓶,現在的你才是拖油瓶呢。”
回想起之前驚險的逃脫,夏姑娘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竟然真的帶陳牧逃了出去。
她輕輕握住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男人的手依舊很冰涼。
一顆淚珠兒滾落面龐滴答在男人的手指上。
“陳牧,你說我們能逃出這里嗎?若你一直昏迷不醒,下次遇到危險,我又該如何救你……”
女人伏在男人的懷里,對前路充滿了迷茫。
她突然有些后悔。
當初應該學其他人那般修行術法,至少不會如現在這么弱小愚笨,連救人都如此費力。
有些時候,權力是最強的武器。
可一旦失去了可以支配權力的地方,她只能如一只羔羊驚慌逃竄。
盤曲的老樹虬枝遮天蔽日。
簌簌聲響間混雜著連綿如雨的蟲吟,纖纖長草上滾動著晶瑩的露珠。
陳牧盯著那道熟悉的身影。
量身打造的盔甲穿在女人身上不僅沒有想得臃腫,反而將女性曼妙的身軀勾勒出來。
如果忽略無頭,飛瓊將軍的身材固然是不錯的。
聽多了飛瓊將軍的事跡,上次在陰陽宗書閣第一次見到本人,陳牧便覺得與對方有一絲親切感。
這份親切感就好像兩人從來都不是敵人,也不會是敵人。
“飛瓊將軍。”
陳牧嘗試著喊了一聲。
因為之前的情況,他對于飛瓊將軍能否聽到并不抱希望。
可下一秒,對方卻轉過身來。
盡管沒有頭顱,但陳牧依舊感覺到有一束無形的目光在牢牢盯著他。
“你怎么會在這里?”
飛瓊將軍用腹語冷冷詢問,隨即恍然明白了什么。“哦,原來是魂體,看來你遭受了不小的劫難啊,連命都幾乎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