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輕輕垂下睫羽,看起來自己也很糾結。
于是薛采青換了個方式問道:“倘若陳牧不讓你學琴,你還學嗎?”
少司命緩緩點了點螓首,眼里并無抗拒與不悅。
若陳牧不喜歡她學琴,那她自然不學了。
薛采青幽幽一嘆:“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嗎?雖然你學琴的目的在于排解自己的孤獨,可這獨孤卻是由他引起的,終究你還是為了他而學琴。”
少司命愣住了。
她扭頭看向窗外漸暗暮色下被燈火熏染的垂柳,澄澈凈瑩的秋水雙眸中浮動著點點迷茫。
“不爭,不搶,不主動,固然很省心,但感情這東西是不能太謙讓的。”
薛采青柔聲道。“你的性子一向恬靜淡泊,與世無爭,這會讓你省去很多煩心事情,可一旦你陷入感情,就需要重新去塑造自己的性格,做出真正的改變。”
少女輕抿著櫻色的嘴唇,低著頭一直沉默。
薛采青伸手將她摟在懷里,繼續說道:
“陳牧固然不會負你,可他也不會負其他女人,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這種男人其實最可恨。
不愿獨寵某個女人,也不愿放走某個女人,他能做的只有努力公平,所以剩下的便是你們如何去爭取。
縱然你們情同姐妹,但在感情上不爭,就會永遠處于劣勢。
你主動謙讓,就等于是給別人機會,別人未必會感謝。久而久之,便成了常態,陳牧也不會因此多寵你……”
聽著女人勸解,少司命若有所思。
她想起芷月姐姐,想起白纖羽,青蘿,蘇巧兒……似乎每個人都主動與陳牧親近,博得對方的寵愛。
而她……更多時候是男人主動與她親近。
這種感覺,就像是陳牧為了尋求平衡,特意‘施舍’給她的寵愛,生怕她多想什么。
直到后來男人主動親近的次數也少了。
興許是在對方看來,自己清心寡欲屬于常態,不需要過于親近。
薛采青笑道:“我并非是讓你做一個妒婦,只是該爭的時候還是要去爭的,除非你某天打算離開他了。”
離開……
少司命微微撅起紅唇,罕見的露出小女兒的調皮神態,帶著幾分倔強。
她是永遠不會離開陳牧的。
所以……看來確實在該爭的時候得爭一下了。
“當當……”
這時,屋門忽然被敲響了。
薛采青蹙了蹙黛眉,朱唇輕啟:“什么事?”
門外響起老鴇的聲音:“采青,那位駱公子又來了,您看……”
駱公子?
薛采青美眸閃過一絲無奈。
霽月樓偶爾隔些時日會進行一些活動,比如對聯、作詩、游戲、字謎等等,但凡奪得魁首者便能得到一些便利。
如與女神薛采青共飲小酒,討論詩詞書畫等等。
這是很多仰慕者的夢想。
而這位駱公子便是在數日前打敗諸多高手,在字謎上贏得了第一名,獲得與薛采青見面的權利。
并且不出意外的,對她展開了追求。
這種事對于薛采青而言已經是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雖然她對這位駱公子并無厭煩,也如尋常人那般特意保持了距離,見面也只是客氣閑聊。
可這位駱公子顯然比以往其他人更積極,更熱忱。
“今天就到這里吧。”
看了眼天色,薛采青對少司命柔聲說道。
少司命點了點小腦袋,將古琴收起來,隨手戴上了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