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過得飛快,不一會兒,天色就暗了下來。
“皇兄,過幾日我再過來。”
趙原摸了摸那頭肥碩大貓,臉上帶著歡快的笑容。
“你去吧,路上小心,別淋了雨。”
等到弟弟離開永壽殿,趙穆繼續坐了片刻。
而后,獨自一人悄然離開。
“牛魔大力拳,虎魔煉骨拳,練得如何?”
趙穆撐著傘,來到書齋。
“略有小成。”
一身素白長裙的云漱玉,躬身答道。
“既然如此,今日便去東宮,殺了馮森。”
趙穆站在廊道上,抬頭看了一眼昏暗天色,淡淡道:
“外面下雨,這把傘拿去。”
他松手,把油紙傘丟在地上。
自己走進打掃干凈的書齋,隨手拿起桌案上的書卷,安靜地看了起來。
云漱玉斂衽行禮,先是給趙穆泡了一壺茶水,然后才站立起身。
一手握著油紙傘,身形飄然,走進雨幕。
……
……
東宮。
奉宸宮。
身形枯瘦,好似積年老鬼的馮森靠在座椅上。
“干爹,這些天我都讓人盯著十一皇子,他每天除了去太傅那兒聽課,就是跟著禁軍教習練拳,是林都尉親自教的。”
一個年輕小太監跪在地上,臉上帶笑,給這位東宮大伴敲著腿。
“今天去了長樂宮,估計是看他的哥哥十皇子去了。”
馮森輕輕“嗯”了一聲,也沒在意。
他見過十一皇子,是個聰明機敏的孩子。
聽說在拳腳之上有點天賦,得到過禁軍都尉林世衡的幾句夸獎。
“可惜了。”
馮森嘆息道。
一個宦官,謀害皇子。
倘若東窗事發,或者給陳朝恩那條老狗瞧出端倪。
他的下場,必然凄慘。
可也是沒辦法,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殿下的信任。
大內供應的丹藥、功法,從無短缺。
還有用于陪練的禁軍甲士,互相之間捉對廝殺,磨煉精神,砥礪武道。
如此不惜力度,舍得下本錢,硬生生把馮森堆成了凡境八重的神變高手。
“咱家雖是閹人,卻也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
這位東宮大伴默默想道。
“殿下對我的恩情,這輩子都難以償還,莫說殺一個皇子,哪怕是造反……”
年輕的小太監捏著沒有幾兩肉的干瘦大腿,輕聲道:
“干爹,幾個月前我派小德子去了一趟定州,把那件事辦妥了。”
馮森那兩條極其淺淡的眉毛,微微向上挑了挑,點頭道:
“嗯,小義子,我這么多干兒子,也就你辦事最漂亮。”
“有機會,我讓殿下把你調到內廷十二監,尚膳監,神宮監都不錯,看你想去哪里。”
年輕的小太監眼中流露出幾分激動之色,嘴上卻說著:
“去什么地方都成,只要能給干爹繼續辦差事,我都愿意。”
馮森笑了幾聲,嘶啞難聽,夜梟也似。
他是凡境八重的神變高手,如何感受不到小義子的情緒波動。
這皇城大內,哪有什么真正的感情,都是為了往上爬的手段罷了。
“干爹,那墓園坐北朝南,后面依著定州的云翠山,風水地勢極好。”
年輕的小太監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