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奉天殿。
文武百官,朱紫公卿,皆在朝上。
周天子坐于九龍金漆寶座,俯視著左右大臣。
侍立一旁的陳朝恩,雙手打開詔書,中氣十足道:
“茅土分頒,作藩屏于帝室。”
“桐圭寵錫,宏帶礪于王家……”
“今封爾為親王,戴恩綸于奕,尚克歆家,磐石于千秋,尤期永譽……”
“著勉嘉猷,對揚休命。”
“欽哉!”
一身紅色蟒袍的九皇子趙寧,微微躬身,雙手接過詔書。
望著盛于托盤里的親王服、九旒冕,他臉上露出壓抑不住的暢快笑容。
從此以后,自己與東宮太子享用一般的規格待遇,再也不會低上大皇兄一頭。
距離大周最高權力的那張椅子,他只差兩步,觸手可及。
“兒臣!謝父皇恩典!”
九皇子振動衣袍,行叩拜之禮。
滿朝文武,紛紛應和。
坐于九龍寶座上的周天子,似是有些疲憊。
他昨晚想了許多,一夜未眠。
主要是思考該不該廢儲。
自古以來,廢長立幼是取亂之道,只會徒增禍患。
可太子趙昭,實在沒什么能力。
尤其經過那次刺殺,東宮大伴馮森的腦袋被放在床邊。
太子因此受到驚嚇,更是疑神疑鬼。
每日躲在寢殿,沉溺酒色,不愿意踏出選德宮半步。
這樣的怯懦心性,如何能擔大任!?
反觀九皇子趙寧,總領一州,辦事得力,深得圣心。
加之背后還有清河崔氏的支持,跟江湖宗派的關系也不錯。
兩相比較之下,也難怪周天子會生出廢儲再立的心思。
“再看看吧,若是太子不夠爭氣,那也只有把小九提上來。”
周天子微微低頭,望向卓然而立,眉目俊秀的九皇子趙寧。
感覺像是看見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彼時。
他也是如此意氣風發。
加封親王,戴九旒冕。
入主東宮,一步步坐上九五寶座。
“退朝!”
冊封完畢,朝會便結束了。
九皇子趙寧被朱紫公卿簇擁著,如眾星捧月。
中書省半數大員都圍了過來,其中有不少還是原來太子一黨的中堅力量。
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難免會有種大勢已去,東宮危矣的不妙感。
寒暄,客套。
入宮面圣,父子相談。
幾盞茶后的時辰過去。
偏殿等候的敖景,終于見到身穿親王袍服,頭戴九旒冕的九皇子。
他起身說道:
“如今卻是要叫一聲寧王殿下。”
任誰都能看得出,天子有廢儲再立的想法。
雖未明說,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冊封親王過后,九皇子的名望、權勢,自然是水漲船高,有望繼承大統。
趙寧嘴角含笑,一手扶著玉帶,輕聲道:
“敖師客氣了。本王今日無事,正想請教一下,混元道的氣兵凝練之法!”
敖景點頭道:
“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進皇城大內,不可攜帶兵刃。
他今日是空手而來,并未帶劍。
“還請敖師教我。”
九皇子的態度頗為恭敬。
他已經拜在混元道掌教的門下,算是真傳弟子。
論起輩分,還要叫敖景一聲師叔。
“所謂的氣兵凝練之法,便是將己身作為熔爐,烙印、磨煉出兵刃之意,而后再用真氣鍛造成形。”
敖景乃是混元道的掌刑長老,凡境八重的神變高手。
一手殺伐果斷,鋒利無匹的“大自在劍術”。
可以說是縱橫云州,未遇敵手。
其人在周天榜上的名次,并不比赤心教的洪崖子低多少。
“如此做的好處,一是純化體內真氣;二是增加對敵手段。”
敖景也不避諱,仔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