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赤烏汗王聽信了宰相蕭溫的讒言,受了蠱惑,一意孤行。
非要掘出金狼古國的遺跡,取到長生天的祭壇。
這樁秘事,拔思巴之前就有察覺。
只是等到確定消息,已經為時已晚。
那時的赤烏汗王膜拜神靈,得到長生天的眷顧。
他不好再下殺手,阻止浩劫。
這才借著元蒙使團出師不利的由頭,悄然離開草原,前往大周。
冥冥之中的天人感應,告訴這位草原活佛,機會當在中原。
拔思巴并不明白,此為何意。
直到一路上,聽聞了穆天子登基之前的西山一戰,登基之后的皇城觀禮。
周天榜首易主,名動天下,聲震神州。
他方才有所領悟,若要阻止赤烏汗王喚醒長生天神,怕是得依靠彗星崛起的大周天子。
只不過沒料到,自己無聲無息被一道神意寄生,造就了講武堂門前的那場驚天戰斗。
“神靈之道,本就是邪魔歪路。”
趙穆眸光冷淡。
這種自萬靈心念而生,卻反過來奴役眾生的修行之路,注定不可能有前途。
道之一字,何須外求。
假手于人,必遭反噬。
他如今與大周國運互為一體。
自然明白,集眾之道也是有風險的。
所幸自己要走的,乃是人道。
一人之氣數,與億萬黎民之運勢相合,化身為浩浩湯湯的人道洪流。
革鼎天下,改易神州!
元皇所創出的武功,乃是以己身代行天道。
說到底,還是脫不出這方天地的藩籬。
趙穆融會貫通,博采眾長。
借助講武堂門前四十二座大碑,立下天下人皆可練的法門。
這隱約摸到了人道的門檻。
但卻還差臨門一腳。
“陛下也不要小瞧長生天,畢竟受過萬載的眾生愿力,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拔思巴盤坐于下方,低頭道:
“更何況他所縱橫的年代,乃是上古之時。”
“如今末法降臨,凡境十重的武道人仙都許久沒有出過。”
趙穆頷首,收斂雜念。
他適才與長生天的那道分化念頭交手,完全感覺得出來。
對方武功層次遠在風行空,龐驚陽這些高手之上。
“萬載積累,倒是能夠與我一較高下了。”
趙穆嘴角含笑,心中升起一絲興趣。
要不是《未來無生經》的不朽元神還未練成,無法凝聚九**身,行走神州。
他都想親自去一趟元蒙草原,領教長生天的高招了。
“可惜了。似你這般心靈修持,練成法身,常駐上界,頗為不易。”
趙穆面露遺憾,對這位草原活佛,他有幾分欣賞的意思。
只論及心靈修持,可能也就三進三出書山學海,凝聚文曲星的左端云,才能與拔思巴相提并論。
“一生苦修,付諸東流,我也不甘,卻是無可奈何。”
拔思巴面無表情,肌體好似瓷器一樣,裂紋愈發明顯。
他被長生天的一道神意寄生于體內,無情榨干氣血、精神。
法身崩毀,色身崩壞。
若非趙穆渡送氣機,為其續命。
拔思巴早就死在講武堂的空地之前了。
“如有遺言,便交待吧。”
趙穆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