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入云,天地一片幽暗,只有桌案上那盞青燈,明明滅滅。
風吹進院子,吹過荒草的時候嘩嘩作響,有如海浪。
要不還是聽李云霄,去找吳萬川坐坐……
不行,方才還說自己不用一個小緝官保護的。
不過面子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該找什么體面而不尷尬的理由?
“頭爺!”
這時只聽一聲叫喚,嚇得翁大頭一個抖擻,手中的忠義鐵筆都“哐當”落在地上。
翁大頭差點嚇得癱倒在地。
沒想到來的居然是吳萬川。
只見他手中提著一壺酒,原本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頭爺怎么門也不關?”
看到是吳萬川,翁大頭稍稍緩了口氣。
面子還是很重要的,翁大頭強行平穩自己的呼吸,說道:“我正要關,你就來了。”
吳萬川把酒放在桌上:“聽聞頭爺被妖物襲擊受傷了,我特意拿來好酒看望頭爺。頭爺的臉色怎么那樣白,看來傷得不輕啊。”
翁大頭連忙搖頭:“放屁,頭爺我本來就白,在長安誰不知道我頭爺是白面小郎君。”
其實那臉色是剛才被嚇白的。
這時見到來的是吳萬川,他的臉色才漸漸恢復如常。
想是醫吏將他受傷的事報告給了吳萬川,所以吳萬川來探望。
“衡州就是這鬼天氣,一到夜里就妖風大作。”吳萬川將房間的門窗都給關上,又指了指桌上的酒,“這是衡州的陳釀,給頭爺暖暖身子。”
……
李云霄來到白馬書院外。
因為接連發生命案,書院早早就將大門緊閉。
梁明德作為大昭開國重臣梁夫子的三世孫,在衡州頗有威望,加上多年教書育人,有不少學生。
如今獨子夭折,不少人都來吊唁。
靈堂內外放滿了花圈。
衡州的夜里風確實大,風吹在花圈上,白花搖曳,發出嘩嘩嘩的響聲。
這聲音有點詭異。
梁明德在棺材旁守夜,隔日便要給梁小寶下葬,有七八個仆人伺候在左右,看樣子暫時不會有什么危險。
李云霄和蘇千羽借著夜色遮掩,在白馬書院的屋頂之上潛藏,等待兇手的出現。
夜漸漸深了,蘇千羽頻頻打起哈欠,沒過多久,便倚靠著李云霄的肩膀睡著了。
借著月光,李云霄細細看了看她。
眼睛輕輕地閉著,臉龐在月光之下更顯白凈,肌膚勝雪,嬌美動人。
她的呼吸很平靜,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等了這么久也沒有動靜,李云霄也有點困倦了,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只是同時,他忽然感到了一種氣息從背后傳來。
他猛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