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敢調笑老爺,犯不著啊。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嫁進了吳家,我所做的事,自然都是為了老爺著想。”
“將我比作雞狗,我沒有被你氣死就算好了。”
吳庸此時非常后悔,自己怎么會娶回這樣一個女人做妾。
自己痛失愛女,她的臉上卻全然沒有難過之色,在那悠然自得,冷言冷語。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高興什么。我就這么一個女兒,死得不明不白,等我被你氣死,這吳府的家業都要被你拿了去。”
趙娘子呵呵笑道:“還吳府的家業,你也不看看,你吳府有幾個銀子。我若是早知道你這御史一窮二白,我才不愿意嫁進來呢。”
“我真是悔不該……悔不該把你這浪蹄子娶進吳家,我真是造孽,造孽啊。”吳庸瞧趙娘子把玩了那金鐲子半天,問道,“你那個金鐲子又是哪里來的?”
趙娘子倒也不遮攔:“這個嘛,你舍不得給我買,我自己還不能有點私房錢嘛。我從前在怡芳院……”
“你別說了!你別說了!”吳庸氣得全身發抖,又咳嗽起來。
趙娘子端起了一杯龍井清茶,喂吳庸喝下。
“哎呀,老爺,都是自家人,你和我氣個什么勁呀。要我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女兒就算沒死,也要嫁出去。正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不知道幾時能再見呢,和死了有什么區別?”
這番安慰不但沒有安撫吳庸的難過,反而更加扎心。
吳庸揚起手道:“你這浪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此時,門外傳來了管家的叫喚:“老爺,錦衣使大人到。”
吳庸連忙把揚起的手放下,做了次吐納,讓自己凌亂的心緒稍稍平復下來。
趙娘子也起身,站到了一旁,安分不了一會兒,又饒有興致地把玩起手中的金鐲子。
管家將李云霄他們領了進來。
吳庸見到翁大頭手中拖著兩個衙差,驚得坐了起來。
先前他親自將五十兩銀子交給他們,看到翁大頭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便知道此事已經敗露。
只是他嘴上還是道:“翁總緝,你拿了他們做什么?難不成他們與此案有關?”
“當然有關。”翁大頭把衙差往地上一丟,“至于有什么關系,想必吳御史比我更清楚吧。”
兩個衙差對著吳庸磕頭:“吳御史救命啊,救命啊。當日確實是你讓我們殺害楊大年的,要不借我們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殺他呀。”
吳庸深吸了口氣,臉上的愁容轉為絕望。
他平日滿嘴仁義道德,幾十年克己守禮,唯有這一件事,他做得虧心。
吳韻兒是他最心愛的女兒,被乞丐楊大年覬覦上。
楊大年翻墻進入吳府,闖進吳韻兒房中輕薄,她大聲叫囔,家丁才聞聲進入房間,拿住了楊大年。
他對外說輕薄未成,其實是為了保全女兒名聲。
為此他十分氣惱,當時便做了一件事后讓自己非常后悔的事,那就是花了五十兩銀子買兇殺人。
吳庸頹然道:“你們……都知道了。”
“正所謂: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御史大人,你這事做得不厚道啊。”翁大頭雙目如電,盯著吳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