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個頭!侍衛老大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罵一聲,這幫鄉野村夫沒啥見識,膽量卻不小,還真是什么都敢說,什么都敢想。
也虧得是在這沒什么人的山里頭小村落,又是在非常時期,由得他們亂嚼舌根,要不然,別說靖王爺了,頭一個不放過他們的,便是三公主。
她籌謀多時一心想要當女帝,結果居然被這幫人信口雌黃給說成了一心要招駙馬,要是傳到她耳朵里,照她之前那股狠絕勁兒,直接下令屠了這一整村的人都有可能。
不過么,想想三公主那談笑間弒君弒兄的可怕樣子,如今聽到她被這般胡亂編排,侍衛老大表示,自己心里還是有那么一絲快意的,不過等等,這幫人怎的越說越不靠譜了?沒聽其中一個一臉猥瑣的年輕男子,一邊摳著鼻孔一邊很是不屑地說道:
“那三公主,聽說都二十了,嘖嘖,也是可憐,估計生得實在難看,要不然一個公主還愁找不到婆家?本來還有個皇帝哥哥給她做主,結果又死了,這下更是沒了靠山,一個嫂子管什么用,還得操心自個兒的閨女嫁人呢,沒辦法,只能靠自己出面找男人了!”
對此,旁邊那個吃掉了手里黃瓜的中年男人往身上擦擦手,再咂咂嘴,一臉權威地表示:
“那王爺估計是個生得俊的,要不然三公主一個姑娘家能抹下臉來主動求婚?不過也是奇了怪了,按說王爺和公主不是同宗族的么?還是說,已經出了五服了?…”
這下,侍衛老大覺得自己不能再聽下去了,再聽下去傷耳朵,便果斷地翻身上馬走了。
等回到湯泉鎮,又特意找了家沒什么生意的茶樓坐了坐,可惜店小二對這等大事卻一臉茫然,看來消息還沒傳過來,只得打馬回了宅子。
想了想,侍衛老大覺得,這種未經證實的小道消息,還是先不要跟周小姐說了,怕她受不了,沒看之前三公主要招靖王爺為駙馬那事就已經把她給氣得不輕了,眼下萬一真的是王爺從京城跑了,雖說逃婚一事對周小姐算是利好消息,但,往另一方面說,不也意味著王爺拋下了她和四皇子、管自己跑路了么?
這么想著,雖說周小姐向來笑盈盈的很是樂觀,但侍衛老大還是腦補出了一副孤兒寡母相擁而泣的場景。
于是進了門后,面對周衡的詢問,侍衛老大也只是含糊了幾句,隨后便找了個機會示意春鶯跟他到一邊有話說。
待到言簡意賅地說完了路上聽來的事,還不忘有些疑惑地問臉紅紅的春鶯:
“這天確實也是奇了怪了,如今都過中秋了,白天還是那么熱,你要怕熱,回頭我讓老二和老四他們倆出去買菜。”
“不好吧?”春鶯聲音輕輕的,卻也柔柔的,眼睛還水汪汪的,就那么仰頭看著侍衛老大說道:
“買菜燒飯總歸是女人家該做的事情。”
“這有什么誰該做誰不該做的,”侍衛老大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卻又莫名覺得有些受用,便輕咳了下做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語氣回了句:
“三公主還想當皇帝呢,還明目張膽地要招靖王爺為夫婿呢,也就幾個沒見識的鄉野村夫說她幾句,這滿天下的,她敢做,除了京城那邊說她狼子野心,誰又說她什么了?再往前頭看,三公主想要仿效的武帝,照樣帶兵上陣殺敵英名赫赫,把那些個冒犯邊境的外族都給打得幾十年不敢來犯,誰又說她一個女人家不該這樣了?還有咱們的周小姐,膽魄勝過多少男兒,要不然,王爺敢冒險把小公子托付與她?”
說到這兒,想起自己剛才進門時腦補的那副孤兒寡母般凄慘的畫面,不禁笑著搖搖頭:
不會的,周小姐才不是那等悲觀被動、只等著別人幫助的弱女子,惟其如此,當初翠微宮里的梁娘娘才敢指名要她代為撫養小太子,如今王爺就算真的從京城走了,對她這邊也定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