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沈復便出了內院,招了晨風暮云等人,派人往周家那邊打探情況…
周衡這邊,則是毫無知覺地任由沈嬤嬤帶著春雨和小丫鬟服侍她脫了衣裳、用熱水仔仔細細給她擦了身子,又一口一口給她喂了整整一大碗姜湯,見她依舊昏迷不醒,臉色卻好了很多,便吁了口氣,交代春雨和那小丫鬟照看著,自己則親自提了燈籠往前院書房來跟沈復稟報:
“王爺,表小姐看著好些了,不過,奴婢在給她梳洗時,發現表小姐的頭發上,還有身上其它地方,都沾了些水草之類的東西,奴婢想著,興許表小姐適才所說的什么‘船工’,可能是劃船的船工。”
看來跟自己預想的一致,沈復點點頭,問沈嬤嬤:“還有何發現?”
“還有便是,”沈嬤嬤頓了頓,有些難以理解的樣子:
“剛才春雨姑娘給表小姐脫的鞋,結果發現表小姐竟然沒穿襪子,而且腳底有些臟污,還有幾處小傷口,不過現在已經給抹了藥膏。”
沈復聽了沒說話,想了下,問沈嬤嬤:“她那外袍…看著不像是?”
“不錯,”沈嬤嬤躬身回答:“表小姐身上所穿外袍,看著像是市井人家婦人衣物,質地粗劣,后來奴婢跟春雨姑娘仔細看了,表小姐腳上那雙鞋子也是,而且也不合腳。”
可憐表小姐一個細皮嫩肉的千金小姐,也不知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那雙纖瘦白嫩的腳上竟然還有傷。
“嬤嬤,那依你所見,”沈復背著雙手走了幾步,之后停下來微仰著頭不知在想什么,只有清冷的聲音傳過來:“表小姐之前出了什么事?”
這事,沈嬤嬤剛才在來前院的路上便琢磨過了,是以聽到沈復這么問,想了想,便也就直說了:“王爺,奴婢是覺得,得讓人去查一查,表小姐今兒下午是不是去了柳湖那邊坐船,咱們京城里能用上船工的,也就只有那處了。”
“不過,王爺,奴婢也是想不通,表小姐又不會一個人去坐船,黃嬤嬤她們定然是一步也不會離開的,如何就讓表小姐一個人跑到咱們府里來了呢?”
“而且周家離那柳湖還近些,怎么她就偏偏舍近求遠來找您了?”
沈復依舊沒說話,沈嬤嬤便也耐著性子等著,過了好一會兒,清冷的聲音才又響了起來:
“剛才暮云已經帶人往府門口周圍仔細查看了一番,并沒發現有周家的馬車和下人,所以,阿衡確實是一個人來的,門房說,當時那輛馬車把她放下后就離開了,看著是輛破舊的尋常馬車。”
“嬤嬤,周家子弟這些年紈绔之名在外,阿衡也就一個普通的閨閣小姐,如果情況真如阿衡所說,為何會有船工在光天化日之下想要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