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周衡這會兒也不覺得失望了,還趁機有些酸溜溜地刺了那位三公主一句:
“干什么,難道她想學武帝風骨?切,得了武帝遺物,便以為后有來者指的就是她了?”
沈復頓時被她這話給說得哭笑不得,這聯想力也太豐富了,而且得虧如今沒什么人,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不過她以前那個地方不是說也沒公主皇帝,不用顧忌這些,罷了,那就稍微提醒她一下算了:
“哪里就至于此了!成大事者,也得天時地利人和。武帝雖然天縱奇才,但當時情況也特殊,而如今皇上春秋正盛,四海升平,膝下又有四位皇子,再寵愛三公主,那也只是他皇妹,不至于!”
周衡聽了便不再吭聲,道理她都懂,也知道三公主深得帝寵,無非就是心里不爽過個嘴癮罷了。
兩人便沉默著站了會兒,沈復看了下外頭,記得前兩日似乎看到有幾個荷花花苞了,想到此,便轉身走到石桌前拿了提燈,一邊跟周衡說道:
“昨日看到有幾顆花苞,看看能不能找到,要是有,等下摘了,你拿回屋里去養花瓶里,明日一早興許就開了。”
之后果然,就在親水臺前不遠處,有一顆花苞看著很快就要開了,沈復便摘了下來交給周衡,見她低頭拿著荷花枝在指間轉了轉,卻是依舊沉默不語,想著她定然心里還是挺失望,但也沒辦法,只得又撫了撫她的肩溫聲勸慰了句:
“別多想了,咱們出來已經有些時候,回去早點歇了吧!”
“還有,”沈復見她低著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頓了頓,決定把后面安排的一項事情提前:
“今日端午,皇上體諒大家過節,后日的休沐便特意調到了明日,你要愿意,要么明日咱們上外頭逛逛?”
自打中南道回來,她就一直住在這上云池畔沒得出去,想來也是悶得慌。
“逛什么?”周衡還是低著頭,沒看到沈復一臉心疼的樣子。
“要不,去外頭賞賞花吧,這園子里,以往我也沒怎么在意,如今只有這荷花可看,”沈復低頭有些小心地看著她,只是周衡比他矮了些,如今只能看到她的側臉,在不算明亮的燈火下瑩潤通透:
“或者,咱們也可以找家酒樓,我上次聽你說,那中南道的桃花魚味道挺不錯,這京城雖然做不出桃花魚,但要找家專做河鮮的,那還是頗有幾家做得好的,怎么樣?”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周衡又不是天真少女,哪里不知道他想要安慰自己的心思,沈復堂堂靖王爺,跟自己可說是非親非故,能如此為自己這般著想,如果要推卻這番美意,可真是說不過去。
不過么,也正因為不是天真少女,周衡也深知,端午這等傳統佳節,按說應該是要跟家人一起過的,沈復父母雙亡,正日子在宮里過是理所應當,也算是皇帝有心顯示對他的寵信,但明日是特意調休的休沐日,總得走親訪友一下吧?
譬如說,去趟他那位姐姐家看看外甥們?
聽春雨她們說,沈復對威遠侯府的兩位小公子很是疼愛,平日里多有探望,就連如今上云池這處地方,打的也是夏日里讓小朋友們過來避暑游玩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