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周衡外婆的事...沈復選擇了先不去想,馬首玉雕不是還都不知在哪里么?
努力咽下一朵從未吃過的南瓜花,再看了眼對面姑娘低頭持湯羹的美好樣子,沈復覺得,再無別的解釋了,阿衡是老天爺給自己的命定之人。
“吃飯!”周衡察覺到對面那人欲言又止、一副探究的樣子,便頭也不抬地說了句:“你不用跟我解釋,從你的角度和立場來說,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也無需跟任何人解釋,真的!”說完還特意懇切地看了沈復一眼。
知道他還想解釋那兩個侍妾的事,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道德標準,何況自己跟他沒有實質性的關系。
這一刻,周衡覺得心里很是難受,但又強迫自己做出一副淡然的樣子,反正,反正等找到那馬首玉雕就好了,回去見親愛的外婆,從此彼此江湖兩相忘。
沈復哪知她心中所想,他如今又下定了決心,周衡這一眼還看得他忍不住一笑,嘴里含糊應了聲,之后低頭喝湯,只覺一室安然,嘴角都控制不住地上揚。
之后兩人便沒怎么多話,晚飯畢,周衡喊了兩個丫鬟上來收拾,之后一個溫柔地交代對方好好休息等下會讓沈嬤嬤再把湯藥熬了送過來,另一個則一臉淡然地禮貌回復對方等下天色已晚,回去仔細腳下的路。
兩個丫鬟縮著脖子低頭認真做事,之后春雨陪著周衡,春桃則提了食盒跟著沈復回內院,一路上夏蟲啾啾,間或有幾只螢火蟲在路邊樹叢里飛舞,讓沈復看著只覺心情愉悅。
等沈嬤嬤到了內書房,見到的便是看著眉目柔和、一看就知心情不錯的自家王爺,頓時暗自舒了口氣,看來王爺在表小姐那邊過得不錯,便垂手先把周衡那邊的事情給匯報了:
“稟王爺,表小姐那邊的湯藥,奴婢剛才親自看著熬好的,已經讓春桃給帶走了,明早的到時奴婢再自己送過去。如果今晚表小姐恢復得好,明早奴婢想著,讓表小姐吃點白粥配點脆蘿卜也可以。”姑娘家來月事雖說需要忌口,但只要注意不要吃涼食就可以了,白粥是熱的,蘿卜雖然涼拌,但配起來就是溫的,沒什么問題,何況人家也想吃。
沈嬤嬤自認這算是投其所好,果然,沈復聽了,眉眼間更是舒展了一些,點頭表示可以:“有勞嬤嬤費心了,阿衡她自己不在意這些,你這方面還是多看著點兒。”
“這是奴婢的本分,應該的。”沈嬤嬤規規矩矩地應了聲,之后便提到了剛才這段時間自己打聽來的情況:
“潘大娘那邊,奴婢已經去問過了,她的解釋明面上聽著沒有什么問題,畢竟她們也不知道實情,那潘大娘話里話外的還覺得委屈,說她好歹也在王府干了半輩子了,春雨雖然有她爹娘撐腰,也不能這么騎到她頭上來。”
“后來奴婢使了些法子,給她灌了幾杯黃湯,之后又順著她的話說了些表小姐的不是,王爺恕罪,回頭萬一有人傳到您的耳朵里來,還請您擔待,畢竟如今奴婢算是知道了,自打那院墻圍起來后,大家便有些私底下的猜測—”
“潘婆子怎么說?”沈復依舊眉色淡然,看著對這些話沒什么表示。
“回王爺,潘婆子講話粗鄙,因為不知道表小姐的身份,對她有些編排,奴婢就不在此多說了,本來奴婢以為只是亂嚼舌根,不過講著講著,許是喝到上頭了,潘婆子后來就冒了一句,大意是園子里的姑娘是天仙不成?再天仙,不也身份不明,連個侍妾都算不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