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思來想去,別說今晚了,在沒見到沈復本人出現之前,自己都不惜繼續躲在這水里,反正三公主也好,晚晴院的侍妾也好,定然誰也想不到,自己不但會水,而且還能咬牙堅持躲在水里。
這時候,周衡無比深刻地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能信任的,也是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沈復一個人。
春雨這會兒應該已經跟晨風都說了吧?那晨風定然明日一早就派人去行宮通知沈復了,春雨不是說了么,如果快馬加鞭,半天功夫也就趕到了,那樣的話,一去一回,興許明天傍晚沈復就回來了。
沈復聽到消息一定會盡快趕回來的,這一點周衡毫不懷疑。
那就再堅持一天吧,只要能活著等到沈復回來就可以了!
暗自給自己鼓了鼓勁,這會兒覺得在水里越來越冷,冷得牙齒都開始上下打顫,于是在偷偷游到水邊撿了塊石頭朝水里扔了下、確定四周黑乎乎的沒什么反應后,周衡悄悄帶著包著水靠的油布包爬上了親水臺。
之后進了水榭,哆哆嗦嗦地把身上的衣裙給扒了下來,用柜子里的干凈帕子給迅速擦干了身體,然后穿上了那身本想在沈復面前一展身手用的鯊魚皮水靠。
水靠很緊身,這一穿,頓覺身上暖了過來,想了想,周衡干脆把沈復那件大的鯊魚皮水靠也給穿在了外頭,既然要在水里待一整天,保持身體溫度是最重要的,而且如今也不用游泳,等到天亮了更是得一直躲在荷葉叢里,沉重就沉重一點吧。
賀叔辦事得力,那鯊魚皮水靠既然得從沿海買回來,想來也是稀罕之物,其實穿在身上并不算重,等到下了水加了浮力,應該更是覺得沒什么,下水之前,周衡把換下來的衣裙和帕子給一股腦地包進了油布包里打算等下再重新放到親水臺底下,之后自己則是坐在離柳風閣遠一些的那側親水臺上靠著柱子閉目休息了會兒,順便把原先濕透的頭發也給放了下來想讓它吹干。
雨已經基本停了,只剩了點零星小雨,有些微風,還挺涼快,穿著兩層水靠的身體開始覺得有點熱,不過也還受得住,雷電聲則漸行漸遠終至不可聞了,四下里都安靜了下來,周衡側耳傾聽了下,倒是圍墻外頭聽著隱約有人聲似是又有人來,為此又趕緊挽了半干的頭發下水躲在了親水臺下。
好在最后發現過來的竟是提著燈籠的晨風和春雨,周衡看得心頭一喜,正想上岸跟他們打聲招呼,想到自己身上這等怪異的穿著,又不禁猶豫了下。
沈復之前不是說過,水靠也罷,游泳也罷,不是都得夫妻之間親密之人才能相互給看么,晨風跟自己沒那么熟不說,就算他見了不驚訝,關鍵是到時又該如何安置自己呢?那不是又回到了剛才自己想到的那個無果的結果?
想到此,周衡便決定還是在水里待著。
而就在這么猶豫間,周衡驚訝地發現,園子外頭又來了一群人,沈嬤嬤和春桃也在里面,燈籠光暗淡,遠遠看著,打頭的似乎是個女的,感覺應該挺年輕,沈嬤嬤跟在她后面,看著對她挺恭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