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躺床上?沈復覺得自己打從八歲開始就沒再賴過床了,這事也是為難人,但看了下在旁邊聽了捂嘴笑的周衡,忽然想到,內室那床,其實如今是她在睡...想到此,便看了她一眼,做出一副無可奈何又聽話的樣子往屋里走。
周衡還沒覺得什么,笑嘻嘻地跟在后面,沈怡則揚聲喊春雨。
春雨的手藝早就鍛煉出來了,一番快速的涂脂抹粉外加沈怡親自上陣給梳的一個簡單婦人頭,周衡便成了個容貌艷麗的侯府妾室。
“哎呀,快,出去讓阿復給看看,看他還認不認得出你!”沈怡左看右看,自己都覺得很是滿意,便推了下周衡,讓她出去給沈復展示一下,女為悅己者容嘛。
周衡有些害羞,但與此同時似乎又挺想讓沈復看到自己不一樣的一面,鎮定了下捏了捏拳頭暗自調整了下呼吸,才在后面兩人的輕笑聲中自認比較大方地掀了帷幕走了出來。
沈復本來正坐著低頭喝茶,聽到動靜便抬頭看過來,手里的茶盞一頓,杯蓋隨之發出了“咯”的一聲輕響。
只見眼前的姑娘薄施脂粉、唇色動人,頭發綰起,發間一支簡單的白玉簪,耳邊兩顆輕輕搖晃的珍珠耳墜,儼然一個剛過門不久的小媳婦。
再看她身上,本來那身淺粉色的衣裙也換掉了,如今穿的是一身玫紅色的衣裙,隨后出來的沈怡解釋道:
“我那院子里的衣物多是以前做姑娘時候的,昨晚回去我就想到了,做戲要做全套嘛,便拿了一身沒穿過的帶過來,就是有些委屈咱們阿衡了,這顏色俗了些,不過嘛—”
一邊又上下認真看了下周衡,點頭表示滿意:“阿衡膚色好,這顏色也壓得住,挺好看的!”
一邊回頭問沈復:“你說呢?”
能說什么?沈復只得點頭微笑,之后起身往內室走:“趙太醫快來了吧?”
“哦對,估計快來了,春雨,你趕緊到院門口去看看,阿衡,你如今得站在我身后立規矩,”沈怡指揮地團團轉,一邊還不忘安慰周衡:
“委屈你了,就忍那么會兒,等下就讓趙太醫給你號脈!”
許是剛才的脂粉味道,內室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沈復看了下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床,到底還是不好意思直接躺在上面,便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偏一心要做戲做全套的沈怡隨之沖了進來,見他這樣頓時急了:“哎呀,你可真是,為了阿衡就裝一下不行嘛,好歹裝成剛起床的樣子,趕緊把外衣給脫了,可不能這么衣著整齊讓人感覺剛從外頭回來!”
一邊又揚聲吩咐外頭的周衡:
“阿衡,你去羅漢榻那邊,把阿復的寢衣給拿過來,動作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