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轉,問沈復:“那我問你,頭一件,那些鐵器是如何悄無聲息地運到京城的?管制之物,又是不同尋常的鐵器,且數量還不止一件,可不是想到就能辦到的。”
對此,沈復的回答是先看了下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聽著的周衡,語氣溫柔地答了三個詞:
“水城門。”
水城門?周衡有些意外,之前自己不是還要為了說服他而提出半夜帶他下水去試試浮力么,怎么這會兒就這么篤定地開口了?
“你看阿衡干什么?”沈怡有些被自家弟弟的這副膩歪樣子給煩到了,說正事呢,這么心猿意馬地干什么?沒看人家姑娘也沒像他這般含情脈脈。
沈復不自在地輕咳了聲:“是阿衡先想到的。”
“哦?”沈怡聽了頗為意外,這位表妹還真是讓自己看走眼了,沒想到竟是個有勇有謀的人物:“那阿衡你來說一下看?”
周衡頓時也看了下沈復,后者溫聲寬慰她:
“沒事,你把昨晚的想法跟長姐都講一講。”
話雖這么說,有些事情該瞞的還是得繼續瞞著,譬如說為何會想到通過水下運送,對此也幸虧是做了那么個夢可以當托辭,而沈復則在旁邊一直幫腔,把但凡周衡沒法說出口的內容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于是到后來,雖然依舊有些不太確定,但吃午飯之前,獨自在合歡樹下想了會兒的沈怡還是欣然接受了他們倆也算統一的說法:
“既然阿復你說回頭會找人驗證下,此事咱們姑且就先這么看,哦對了,暮云呢,昨兒你不是說要讓他上后頭府里道聲謝么?剛好—”
“暮云已經去了,”沈復簡短說了聲:“我讓他盡量在那府里吃了午飯再回來。”
原來如此,沈怡滿意地應了聲,便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仰頭看著上面眼看已經稀疏起來的合歡花感嘆:
“你說怎么就那么人心不知足呢?她一個尊貴的長公主,先帝太后親出幼女,今上又如此疼愛,無上的尊榮,怎的就那么…二皇子是她侄兒,大皇子不也是么?還有三皇子,將來不管是誰登上那寶座,她不都是依舊尊貴無比、人人稱羨的大長公主么?”
對此沈復自然沒什么話說,沈怡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下同樣在仰頭賞花的周衡,再次覺得眼前這姑娘遠比陳慧珊那賤人好太多了,如此有野心的一個公主,如果真的嫁入了靖王府,就算他日二皇子能成事,那也無異于是把靖王府這異姓王府架在火上烤,一個不慎可就是引火燒身了。
所以那賤人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做事都不過腦子的,不過…話也不能這么說,做女兒的沒腦子,難不成太后娘娘也沒腦子?愛女心切的太后娘娘沒腦子,難不成中南道的總督也是如此?沒道理啊!
要知道,那位無子、多病的姜皇后的地位確實是搖搖欲墜,歷朝歷代皇后被廢的更可說是不勝枚舉,但太后娘娘可鮮少有出事的,除非是做出了如史書里寫的什么疼愛幼子、一心要廢長立幼之類的糊涂事。
但如今的太后娘娘也沒有自己的親兒子啊,要不然當初也不會一心要扶助如今的皇帝上位了。
沈怡心有疑惑,也對眼前兩人如實說了:
“難不成她們母女倆以后想要個傀儡做皇帝?”
這對母女還真是野心大的夠可以,安安分分做尊榮無邊的太后和長公主不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