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聽他這么說,也不好意思把那根被他緊抓著不放的手指縮回來,只得裝模作樣地再次把頭湊到圖紙跟前仔細看了看,許是得了沈復的提示,看著倒是真的感覺墨跡顏色確實有點不一樣,想了想,便抬頭問他:
“阿復,你們府里以前有圖紙么?嗯,我是說,你祖父那時候的建筑圖,或者,你父王迎娶你母妃之前,會不會對府里有些改造?這樣的話可以相互比較一下,說不定也能因此而確定這圖紙的年代。”
沈復聽了卻搖搖頭表示遺憾,順帶說了些靖王府的歷史:
“靖王府并非沈家人自己建造,本就沒有圖紙,加上當初這府邸可是武帝潛邸,祖父得了它本就誠惶誠恐,肯定不會想到要去問內務府要它原來的建造布局圖,而且內務府也不一定有,說起來,這宅子是早在武帝之前便有了,據說還是前朝太子府邸,也是百年老宅了,頗有些破損之處,是以當時賞賜給祖父時,內務府也是好好修繕了一番。”
“可想而知,如此圣眷,祖父定然不會再去要布局圖,再者,畢竟這也就是座住人的宅子,并非什么軍事重地,住個一陣子自然就熟悉了,要圖紙也沒什么用。”
“今兒早上看了這圖紙后我也跟你有同樣的想法,也在外書房那邊找了,確實沒有,回頭我再去庫房里看看,不過如果是圖紙,應該是保存在書房里的,想來…此事還是等長姐過來再問問看,不過她那邊想必知道的情況也不會多,少不得,還得找時間上舅家問問看,只是他們如今也大都在行宮,得過段時間。”
那看來基本還是得自力更生了,周衡便再次遺憾地把注意力放到了圖紙上,看來看去,還無端生出了些感慨:
“哎,武帝時期貌似離現在也不過幾十年吧?看圖紙上的兩處水榭離得也不算遠,怎么就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呢?你看這中間還連著游步道,變化可真大。”
說到這里,心里一動,倒是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雙眼亮晶晶地仰頭表示:
“阿復,你說,這兩處水榭,會不會其實不在咱們這兒呢?”畢竟上云池不是也被一分為二了么?
誰說如今的水榭便一定是這圖紙里的水榭呢?不是說當初內務府進行了修繕么,興許人家只是見劃分到靖王府的上云池沒有水榭、重新建造了一個呢,而原來的兩處水榭,搞不好還依舊好端端地在另一邊的府里矗立著呢。
又或者說,畢竟圖紙年代久遠,搞不好這上云池邊后來又建造了好幾處水榭呢?
反正這圖紙看著不清不楚的,畫的就是個大致的情況而已。
周衡這話說得沈復一愣,細細一想,也覺得不是沒有可能,神情頓時嚴肅了幾分,不禁也再次湊到圖紙前挨著周衡認真地看了起來。
感受著身邊之人近在咫尺的氣息,周衡努力忍住了想要湊過去親吻他那好看的側顏的沖動,只輕聲問他:
“怎么樣,有沒有這種可能?”
沈復先是沒有回答,還松了她的手在圖紙上來回比劃了下,周衡覺得彎著腰一直看著圖紙有些累,便先直起了身子,隨后不久,沈復也直起了身子,想來是看清楚了。
周衡正待問他,卻剛張嘴問了句:“怎么樣?”就被沈復給擁在了懷里,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溫聲說了句:
“阿衡,多謝你!”
“謝我啥,”周衡心里自然歡喜,便也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我只是旁觀者清嘛!”
“幸虧你提醒了我,”沈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也真是當局者迷了,竟然沒往隔壁那邊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