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么一撞,不重也不疼,沈嬤嬤便只是下意識地“哎—”了一聲,那女人卻似乎很是著急,頭也不回地推門進了院子。
竟然連句話也沒有,這就有點不禮貌了,沈嬤嬤不禁皺了下眉頭,倒也沒就此叫住那女人,只是在看到她看似熟門熟路地把沒關緊的院門輕推開了一道縫隙、側身閃進去后,抬頭認真地再次審視了一番院墻,然后有些自言自語般地跟周衡說了句:
“奇怪了!確實是此處啊,墻頭一棵臘梅樹,里頭還有棵古銀杏,沒錯,郡主是在這院子里等你呢,剛才我雖然沒進去,也是跟著郡主到了這里才去尋你,可這人…”
畢竟是來見周衡,又是在大相國寺這樣的地方,為了不打眼,沈怡出門只帶了她的乳母和一個貼身丫鬟,但看剛才那人的背影,沈嬤嬤覺得應該不是她家郡主帶來的人。
周衡以為沈嬤嬤是謹慎起見,想了想,替她想了種可能:
“許是長姐府里的嬤嬤,有急事來找她?”
侯府的嬤嬤,又是郡主跟前的人,以為站在院墻外的自己三人是一般的香客,不以為意也正常。
沈嬤嬤卻仍是有些懷疑的樣子,不過她的思考也就持續了那么一下,之后便很是果決地一拉周衡的手:
“走,咱們也趕緊進去看看!”
院子比較小,果然,走進去后發現院門口的墻角處有一棵樹,如今還都是綠葉,周衡也分辯不出到底是不是沈嬤嬤說的臘梅樹,不過院子中間確實是有一棵高大的銀杏樹,底下如今依舊是碧草青青,想必到了秋天銀杏葉子變黃時會很美。
看來果然郡主就是不一樣,外頭擠得跟什么似的,她卻依然還能得到這么個幽靜的好地方跟自己見面。
不過,院子也確實不大,而且正因為此,進門后一覽無余,以至于三人進了院子便立馬就注意到了那個剛撞了沈嬤嬤的褐衣女人,這會兒她正站在廂房門前的臺階下,跟個丫鬟打扮的姑娘在一處,聽到響動,兩人便不約而同地回過頭來。
沈嬤嬤自然認得沈怡的貼身丫鬟,見狀便跟她打了個招呼,又裝模作樣地看著旁邊站著的褐衣女人有些疑惑地問了句:
“這位是…?”
因著旁邊還有周衡在,沈嬤嬤挺謹慎,這會兒想到的是眼前這人估計是威遠侯府老太太那邊派過來的什么人,畢竟自家郡主院子里的那些人她還是都認識的,但眼前這人她肯定沒見過。
還沒等那褐衣女人做出回應,那丫鬟卻是一邊朝沈嬤嬤使了個眼色,一邊又跟那女人不耐煩地壓低聲音說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這般貿然進來說要拜見郡主,哼,郡主如今在歇息不說,你又偏偏不肯說出是哪家府上的,嬤嬤你也來評評理,哪里有這樣的規矩?”
那褐衣女人聽了便有些慌亂,一邊低聲下氣地賠禮一邊卻繼續央求丫鬟讓她進去,不過這回倒是掏了樣東西出來,用帕子包著,求那丫鬟拿進去給沈怡看看:
“這是我們家…郡主一看便知。”
沈嬤嬤三人站在院門口,即看不清那人長相,也看不見她帕子里包的何物,便有些好奇,反正沈怡自然是要見周衡的,沈嬤嬤便示意春桃在院子里等著,自己拉了周衡往前走,一邊笑著問道:
“這么急吼吼的,也不知是哪位夫人府上派來的,按說咱們郡主今兒出門也不是事先打過招呼的,如何就讓你這位姐姐及時趕了過來呢?”
這話提醒了周衡,對啊,剛才聽沈嬤嬤說,沈怡是聽說自己來了大相國寺才特意趕過來見面的,要說這人是早就候在寺院里,如今偶然撞到,這也太巧合了,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但如果不是這樣,且看這人一副不欲外人知曉其身份有事、要找沈怡密談的樣子,該不會是…一路跟蹤過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