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黑衣人沒說話,轉身就走,速度比來時更快,頃刻間不見蹤影。
老徐看他走遠,突然身子一歪。
顧小樹趕忙去扶他。
這時候,顧小樹才發現,老徐整個后背都濕透了。
他顫顫巍巍的說道:“嚇死老子了。”
顧小樹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原來您是裝的。”
老徐道:“不裝怎么辦,我要是能打,我早打他了。”
顧小樹道:“還是多謝你老徐了,若沒有你這一詐,今日我命休矣。”
老徐道:“我昨晚知道你要殺林鴉,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因此我這才提了兩罐子香油出來,打算裝個賣油翁打探一番。可沒想到一轉過街角就看到你被追殺...”
老徐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我有心轉頭跑,又覺得你個女娃不容易,好好的年紀不應該折在這里,因此這才假模假式的喊了一嗓子,虧得這黑衣人做賊心虛,以為我是個什么高人,哈哈。”
老徐給顧小樹解釋了前因后果,自己也算是緩過來了,他這才起身,準備回去補覺。
臨走,老徐道:“你現在殺了林鴉,算是捅了大簍子了,他的義父是個護犢子的家伙,你要小心。”
老徐的提醒,顧小樹也想到了。
事實上,昨晚決定動手之前,顧小樹就已經想到了解決辦法:“放心吧,老徐,我自有分寸。”
老徐點點頭,又道:“安平賭坊是個削金窟,每日不知多少真金白銀進入這里,若我猜得不錯,你押送的那筆保護費應該也被帶到這里,你去查看一番吧,但不能久留,以防黑衣人折返回來。”
顧小樹道:“我明白。”
隨后,兩人再不贅言,各自辦自己的事情。
......
觀溪橋不是一座橋,而是一個地名。
兩百年前,這里住著一個名滿天下的大儒。
一日,天降大雨,他家門前不知怎地就出現了一條水溝,水流渾濁而且腥臭無比,令人作嘔。
第二日,風停雨住,有人來訪,卻見到大儒正在門口讀書,旁邊就是惡臭的水溝。
友人不解,便問大儒,如何能夠忍受。
大儒卻笑道:“我讀書時,只聞墨香,這水溝在我眼里,便是潺潺溪水。”
友人當時怎么想的,沒人知道。
不過當天,大儒家門口的水溝就被友人找工人給填了。
大儒死后,友人為了紀念他,在此地為其立碑,并寫了一首《觀溪賦》,刻于石碑之上。
尷尬的來了...
刻字的工匠偏偏不認字,友人原本寫的又潦草,不知怎地,就把《觀溪賦》錯刻成了“觀溪橋”。
友人也心大,觀溪橋就觀溪橋,此地因而得名。
觀溪橋是龍興府最繁華的市場,大到車馬,小到針線,這里都能買得到。
顧小樹來的時候,這里已經熱鬧起來,進貨的商賈,賣早點的攤販,買菜的老人都擠在一起,烏泱泱的。
顧小樹對這里很熟悉,如泥鰍般穿過人群,直撲入一間肉鋪當中。
肉鋪有三間門面,當中有十幾個伙計,都光著膀子,有的胸口紋著青龍,有的后背刺著老虎,好不滲人。
顧小樹進入其中,這些伙計立刻就站起來。
其中有一個領頭的道:“樹姐今日怎么來的如此早,往日不是都睡到日上三竿的嗎?”
顧小樹冷哼一聲,“我找你東家有事,讓他來見我。”
領頭的道:“東家剛出去吃飯了,我去幫姑娘叫。”
顧小樹搖搖頭,“我有事讓你們辦,找你們東家的事情,我去。”
領頭的沒有一絲抗拒,當即道:“樹姐吩咐。”
顧小樹道:“你帶上所有人,去安平賭坊,把里面二樓把頭房間里帶封條的箱子給我搶出來,要快。”
領頭的一聽安平賭坊,眉頭一皺:“那里是林伏虎的地盤。”
顧小樹道:“若不是他的地盤,怎么用得到你們?”
領頭的咧開大嘴笑道:“碰到他的手下怎么辦?”
顧小樹想了一下,“都給我打跑,若敢反抗,格殺勿論,反正我已經跟他撕破臉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