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樹回家的路是安全的,沒有追殺與背刺。
可她的心里卻一直沉甸甸的,只因為臨走前司徒樂那句看似隨意的話。
吳老二是顧小樹的養父,大家都稱呼他“二大爺”,他是個很宅的老頭,除了跳廣場舞,很少出門,司徒樂不可能認識他。
只有一種可能,司徒樂其實也派出了人暗中調查有關顧小樹的一切,從而查到吳老二,知道他與顧小樹兩人之間的情誼,打算威脅顧小樹。
若是從一般江湖人的角度看,這種程度的威脅還在可接受范圍,畢竟顧小樹從來不是司徒樂的鐵桿,如今委以重任,還是要鉗制一下的。
可是司徒樂不知道的是,顧小樹最受不得別人威脅她,這件事情就像是一道細小的裂痕,終究會隨著時間不斷的擴大,直至無法挽回。
一路懷揣心事,顧小樹回到了她的家。
這是一個不大的小院,左右都有鄰居,房子連在一起,但院子用柵欄隔開。
開門進院,吳老二正在院子里坐著,他身前是磨刀石,手中是一塊“鐵條”,看狀態似乎在磨劍。
不過那“鐵條”的材質實在不怎么樣,好像是鐵匠鋪不要的廢料,就算磨出來,也無法當武器。
顧小樹并不感覺到奇怪,吳老二干這事已經有些年頭了,他自己解釋過,這么做是為了鍛煉他的身體,治療他的內傷。
是的,吳老二自稱有很嚴重的內傷,而打傷他的人則是天下第一武道強者,無淚山莊言毀諾。
顧小樹對這事將信將疑。
信,是因為吳老二的確有些門道,醫卜星象、奇門遁甲、詩詞歌賦無一不通;
疑,是因為這么多年過去,他都沒有真正出過手。
但無論如何,吳老二都是養育顧小樹長大的人,顧小樹猶記得當年兩人逃荒,她頓頓都能吃上窩窩頭、新鮮的野菜,甚至熱乎的粥,而吳老二卻只吃觀音土、樹皮、草根。
“我回來了。”
顧小樹整理了一下情緒,又整理了一下新換的衣服,盡可能讓自己表現的沒有異常。
“飯在鍋里熱著呢,你進屋自己端出來吃吧,我吃過了。”
吳老二頭也沒抬,似乎什么也沒發現,但又似乎洞悉一切。
顧小樹家的屋子是標準的北方結構,一進屋就是鍋灶,灶坑里還有余火。
鍋里熱著晚飯,一盤紅燒肉,一大碗的白米飯。
看紅燒肉的狀態,應該是昨晚上做的,不過吳老二沒有舍得吃,留給了顧小樹。
顧小樹餓的狠了,也不管許多,將肉和飯拿出來,就放在鍋臺上,弄了個馬扎坐下便開始大快朵頤,一頓飯將她一身的疲憊都給驅逐了。
這時候,吳老二走進了屋里。
他手中捧著一個大茶缸子,里面放著不知名的草藥水,有一股苦澀的味道,但吳老二似乎很喜歡,喝了很多年。
“這趟去收保護費,比預想中的遲了一日,是發生了什么嗎?”吳老二挨著顧小樹坐下,似乎是閑聊天。
“沒,這趟挺順利的,就是有一個縣城的弟兄太熱情,拉著我們游玩了一天,所以回來遲了。”顧小樹可沒敢說真話,她一向是報喜不報憂的。
“真的?”吳老二表現出了懷疑。
“真的!”顧小樹感覺自己已經被看穿了,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多年,彼此太熟悉了。
“那你身上的藥味是哪里來的?”吳老二高深莫測的道。
“您這鼻子堪稱軍犬!”顧小樹知道躲不過,干脆將司徒樂賜予的藥物拿了出來,“我這趟有功,因此被賜下提升功力的藥物。”
“愚蠢。”吳老二突然冷下臉來,十分憤怒:“我教給你那么多本事,你難道都給拋到九霄云外了嗎,你再給我好好看看這藥。”
吳老二的訓斥讓顧小樹一驚,同時也讓她警覺起來。
打開藥瓶,她將其中的丹藥倒出一枚,借著火光仔細辨別,又用小母手指的指甲刮下一點,送到鼻子前仔細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