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心頭一悸。
假的么?
這一切都是假的么?
當李言不再是野犬。
這一切還存在么?
“去聊聊吧。”吳欣瑤拍著李言道,“我相信你們自己能走出來。”
“不對……我總覺得……哪里不對……”李言卻只是慌張抬頭,掐著額頭道,“你把我繞進去了……我得想想……”
“怎么會?珊璞也知道哪種選擇更好的。”吳欣瑤揉著兒子的后背,以極低的聲音說道,“退一步說,當你知道她只是想和喜歡的作者在一起,如果你不是作者也就失去了魅力,不也能更清醒地面對這段關系?”
“不是這么想的,不該這么想的。”李言使勁抓著頭,“你這個思路毒得很……不能這樣……”
叮鈴鈴——
電話響起。
這種時候本不該接的,但李言只想拖延一下,便立即抓出手機來。
是個陌生的號碼。
不管了,就算電話銷售也要拖幾分鐘。
“喂。”李言火急火燎接通了電話。
“那個……”一個有些猶豫,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請問是野犬小朋友么?”
“樊老師?”李言張大了嘴說道,“您現在怎么樣了?”
“哈哈,我沒事了,出院了。”樊清峰這才舒服地笑了,“昨晚你走得太急,連聲再見都沒道,有些話也沒來得及說。現在想想,怎么都憋得難受,這才找小島要來了你的電話,不打擾吧?”
“不打擾!”李言嘴上說著不打擾,心里卻是打擾的好!
“行,我長話短說,兩件事。”
“一,我準備發展你進作協,這也是文學界交流的一部分,雖然我已經這樣了,但你思路清晰,也有成績,我很期待你與同志們的交流。”
“二,我要親自感謝你。”
“所有人都在消解我的意義。”
“而你為我賦予了意義。”
“一個人隕落了,一個人新生了。”
“謝謝你,我還有半生的時間享受這次生命。”
“新書在籌備了,這次穩扎穩打,避免一切謬誤。”
“到時候無論嬉笑怒罵,任君評說。”
李言本想說,沒了那些“謬誤”,那還是樊老師么?
很快,他想通了。
“我很期待。”李言微笑著答道,“期待看到一個最樊老師的樊老師。”
“哈哈哈!”樊清峰大笑道,“也愿你早日放下奇技淫巧,成為最野犬的野犬!”
“說到底還是看不上我現在的書?”
“永遠看不上。”
“彼此彼此。”
“那,新書見?”
“新書見!”
“對了,作協的事……”
“才疏學淺精力有限資歷不足,新書見新書見。”
“好吧,新書見!”
李言放下電話的時候,手已經穩了。
他看著一臉不解的吳欣瑤點了點頭。
“媽,你到底還是把我繞進去了。”
“林珊璞是林珊璞,李言是李言。”
“我試著剝開了喵斯琪,看到了最野犬的野犬。”
“野犬要寫下去。”
“李言要寫下去。”
“陰沉、頹廢、焦慮。”
“那恰恰是我成為真正野犬之前的人生。”
“我承認,如果我不是野犬的話,根本沒有機會走進林珊璞的人生。”
“但我更加確定,即便失去了林珊璞,我依然是野犬。”
“無論將來做什么,陰沉、頹廢、焦慮,都不可阻擋我成為野犬。”
“我寧愿在最自信,最熱愛的道路上迎接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