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拱手:“沈大哥,我怕沾染上脂粉氣,到時候惹得公主誤會,先回房去休息了。”
自從知道靈胎是何物后,九頭蟲便徹底失了興致,但他也沒有管閑事的意思,若不是沈緣還未流露出離開的意思,他早就揮袖走人了。
“我也走了啊。”
封童伸了個懶腰,他曾經好歹也是妖國七圣,什么場面沒見過。
除開那些花里胡哨的排場,其他的東西壓根勾不起他絲毫的興趣。
隨著兩人各自回房,沈緣依然是靜靜看著下方。
他有聆音神通,卻在這春月寶地內失了效果,用望氣術去觀察高樓,也只能看見一片朦朧,足矣見得寶地主人的驚人手段。
但有的事情是不需要親耳聽見,便能直接預料到的。
很快,一頭如小山般高壯的黑牛怒氣沖沖的踹開門,扔出一具溫熱的尸首:“快點換一個來!”
那女子赤著身子,眼珠外鼓,身軀扁平,渾身骨骼盡碎,就像個被打碎的菜盤子。
幾個俏娘習以為常的走過去,將那尸首抱走,剩下的人則是利落的將地上的血污擦拭干凈。
“算了算了,就你了!”那黑牛明顯正在興頭上,隨手扯住一人往房間內拉去。
被拉住的女人神色如常,別說反抗,甚至連絲毫畏懼的神色都不曾流露,放下手中抹布,宛如活死人般順從的跟了進去。
沈緣收回視線,略微彈指,一道金光射出,瞬息間又帶著幾滴猩紅回到了袖袍中。
他轉身進了房門。
這些女人已經連恐懼的本能都已失去,麻木的像是一具玩偶,這絕不是區區幾年時間能夠辦到的。
殺掉一兩個妖物起不了太大作用,必須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沈緣回到房間,剛剛坐上椅子,伏于門前的四個姑娘頓時起身朝遠處而去,不多時,她們抱著一床鮮紅被褥走了進來。
將那被褥在地上攤開,里面正是他先前點的“食單”。
等到其余幾人退出去,沈緣抬手拿出一條珠串,他之所以會選中此人,正是因為感覺到了幼鬼的異動。
青煙縷縷,黑裙少女顯出身形。
她罕見的沒有先問候師尊,而是朝地上的女人看去,沉默良久才問道:“你是哪里的人?”
女人眼中涌現疑惑,似乎不是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蔣輕蟬緩步走過去,蹲在地上,輕輕撫摸著對方的臉龐。
沈緣施展望氣術,在兩者的頭頂看見一絲連著的淡薄到極點的氣息。
“你叫什么名字?”蔣輕蟬又問。
“什么是……名字……”女人終于發出一道細如蚊吶的聲音。
聞言,蔣輕蟬緩緩閉上了眼睛,面露痛苦,腦海中代表隱忍的蟬蛻光芒大作。
沈緣突然想起了蔣安康當初所言。
對方是在凡間隨手撿到這只幼鬼的,相遇之時,那大戶人家卻是遭遇了滅門慘案,出奇的是家中并未丟失財寶,更像是仇殺。
如今看來,賊人恐怕要的不是錢財,而是擄走了別的東西。
凡人壽元極短,現在已過去百余年時日,早已物是人非。
眼前的女人自然不可能是當初那富戶的家人,但從那絲淡薄的氣息中可以推斷出來,她應該算是幼鬼的半個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