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形，跟很多年前，姮娥剛剛當上廣寒仙子時的舉動如出一轍。
要讓這漫天神佛都知道這個宮娥的身份。
讓他們明白，姑娘的身后站著一個斬妖臺天兵。
只是這個天兵的分量，要遠遠高出一個五品嫦娥仙子。
如果換作平時，姮娥一定會細細思考，哥哥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讓這仙神們大開方便之門，甚至有信心讓大羅天上的神仙心中生出忌憚。
但在此刻，她只想問明白對方這樣做的原因。
沈緣沉默片刻，輕聲道：“或許會隨便逛逛，然后去尋一個故人。”
姮娥疑惑看去：“故人？”
“嗯。”
沈緣點點頭，揉了揉小妮子的腦袋：“是個和你看上去一般大的小姑娘……嗯……我是說年紀。”
姮娥不太明白哥哥為何要刻意提起后半句話，但她聽到了姑娘二字后，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下去了，只能乖巧的笑了笑。
她抽抽鼻尖：“哥哥還會回來么？”
沈緣抬眸朝凌霄寶殿的方向看去，許久后才道：“看情況。”
他曾聽過后土娘娘說，大天尊并非嫉賢妒能之輩，甚至曾生出過要留在仙庭的想法。
但俗話說的好，不要去聽他是什么樣的人，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那條猩紅的天河，已經讓沈緣看清楚了大天尊的本質，對方或許是天下一等一公正的陛下，或許是仁慈和藹的陛下，但絕對不是一個能給麾下自由的陛下。
在大天尊需要的時候，一個威嚴剛猛的大元帥，立刻就會變成一頭發情的野獸。
那是因為天蓬收下了仙籍，而玉皇大天尊甚至可以通過仙籍，肆意改變一個屬下的心智。
沈緣擅長借勢來辦自己的事，但卻不愿被大勢所用，成為某人的附庸。
他的道不在天庭，而在地上。
就在兩人沉默無言之時，大羅天上卻緩緩走出一道身影。
看清來人模樣，沈緣松開了姮娥的手掌，朝著對方拱手行禮：“小修見過后土娘娘。”
姮娥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足足在原地怔了好幾息時間，這才趕忙朝地上跪去：“廣寒宮嫦娥，參見后土娘娘！”
在其即將觸地的剎那，素袍女人輕輕揮手，一道清風將小妮子托起：“不必多禮。”
沈緣瞥了眼姮娥，淡淡道：“后土娘娘親自來尋小修，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素袍女子笑而不語，緩步走近。
姮娥瞬間明白了哥哥的意思，聽話的再次行禮，轉身離去。
在這種事情上，她懂事到了極點。
哥哥能有今天的身份地位，想必是替后土娘娘做了許多事情，兩者間的正事，自然不是她一個小小舞姬能聽的。
姮娥干脆的駕云離去，只是在徹底走出兩人視線范圍內的剎那，她還是沒忍住朝后方看了一眼。
只見方才還滿臉溫潤的后土皇地祇，此刻臉上明顯噙著些薄怒。
用那蔥白指尖用力戳了戳哥哥的額頭：“小修是吧，正事是吧，你能不能稍微聽話一點！”
青年揉揉額頭，先前還淡漠平靜的臉上，唇角涌現幾分笑意。
“……”
姮娥看著那從未見過的笑容，腳步微滯，不知怎的，心中竟莫名有些吃味兒。
等想起另一人的身份，她又趕忙將心底的猜測給按了下去。
她拍拍胸脯，安慰道：“又在胡思亂想了，那怎么可能呢，哥哥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