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白川似有所覺,向著房間外頭看了一眼,沉聲道:“進來吧。”
窗戶被推開,幾根黑色的羽毛飛舞,一道身影驀然出現在了白川的房間之中,感嘆道:“你的感知,還真是夠靈敏的,我還以為你沒有發現我呢。”
白川冷眼瞥了一眼來者,“好好的門不走,卻喜歡翻窗戶,你的愛好也是挺獨特的。”
墨鴉也沒有生氣,和年輕氣盛的白鳳不同,他早就過了為他人言語生氣的年齡,等閑時候,若真有人惹怒了他,他表面上不會說些什么,只會在時候找個機會悄無聲息的干掉對方。
當然,眼前的白川是例外,打不過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白川在清晨切實的幫助了他,而且,此番他不告而來,也著實是理虧在先。
墨鴉神情平靜道:“算起來,自你投效大將軍以來,也有不短的時間了。我們處在同一個屋檐之下,竟然沒有好好聊過幾次。”
白川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所以說,你翻窗戶進來,就只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當然不是這些。”墨鴉搖頭,他語氣忽然低沉了起來,“你知道嗎?我其實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什么?”白川問道。。
“論及來將軍府的時間,你顯然是及不上我的,但大將軍對你的信任,卻是遠超于我。”墨鴉開口道。
“但這卻并不是一件好事。”白川開口道,“他會信任我,只是因為我比起你們,有著更大的價值罷了,而你們,對他來說,唯一的價值也僅僅只是殺人的工具。”
“若是連殺人這種事都做不好的話,他自然會勃然大怒,你們僅剩的價值也就不復存在了。”
墨鴉微微一愣,想到了清晨姬無夜訓斥他和白鳳的事情,不可置否的說道:“似乎是這樣的。”
“同樣的,若我失去了對應的價值,你信不信,他也會立即舍棄掉我?”白川向墨鴉問道。
墨鴉點頭,“我信!”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會兒,墨鴉又突兀的向著白川說起了一件事,“新鄭城如今很亂,而且,似乎你每次外出之后,都有一場亂事發生,所以,若無必要,近來最好少出去。”
白川聞言,微微一愣,點頭道:“我會的。”
墨鴉隨即也不再多說什么。
他從哪里進來的,就從哪里出去了,自始至終,都沒有走正門。
在墨鴉離去之后,白川輕輕拂袖,一道勁風席卷,將窗戶給關上了,他眸光閃爍,明滅不定,最終唇角勾勒起了一絲微笑,“果然,還是小覷了夜幕的人啊!”
雖然他每次出去都很仔細的檢查了周遭,確認沒有人跟蹤自己,但終究還是有人根據自己外出的規律發現了些問題。
有時候,不一定要有切實的證據,僅僅是一個嫌疑,就有可能置你于死地,尤其是,白川投效的還是姬無夜這種生性多疑的人。
在姬無夜的面前,所謂的信任,不過是一時的,他會信任你,只是因為你的價值。
墨鴉,顯然是發現了些什么,此番刻意來此告誡了白川一番。
“是因為早晨幫了他一個小忙嗎?”白川暗自思忖道。
“不,恐怕是因為那個問題!”
生于夜幕,卻渴望光明,對于墨鴉這種生長在黑暗之中的人來說,心中也有著對某些事物的追求,只是,夜幕太黑,太過厚重,他哪怕奮力去飛,也難以觸及所求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