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自始至終都沒有涉及什么敏感的話題,燕丹才逐漸的放松了對焱妃的警惕,他以為,對方是受不了陰陽家的寂寞,所以才會時常尋找到自己來聊這些話題。
燕丹也樂于和對方聊,當然不是因為他是一個知心友人,還不是陰陽家東君長得漂亮,作為燕國太子,燕丹一生之中不說閱女無數,卻也不少,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如同東君一般走入了他的心扉。
他承認,自己喜歡上了那個女人,對其生出了一種占有欲。
咸陽城很大,兩個人自然不可能把整個咸陽城逛完,到了差不多的時候,他們就又如同以往一般,徑直分開,焱妃回她的陰陽家,而燕丹,則是重新回返宅院。
就在他即將回到宅院之中之時,他無意中瞥到隔壁韓非宅院內燈火依舊,不知想了些什么,他走入了韓非的宅院之中。
燕丹過往拜訪過韓非很多次,每一次,燕丹不是在飲酒,就是飲完酒之后,一副落魄樣子,其中,又以韓國覆滅的消息剛傳開后這幾天,他是最為落魄、傷心的,飲酒也是遠超過往,幾乎整日都是泡在酒缸里,整個人也是混混沌沌的樣子,燕丹生怕次日自己醒來就驚聞韓非死去了。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韓非依舊在飲酒,但喝得卻并不多。
燕丹很明顯的察覺到韓非身上多了些變化,但具體是什么,他也說不出來,更沒有去詢問。
韓非看著燕丹問道:“你深夜來到我這里,有什么事嗎?”
燕丹來到韓非身前,盤腿坐下,也是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兩人為鄰一年多,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了,獨在異鄉為異客,他們兩個異客算不上知交至友,關系卻也不差。
燕丹把酒水喝完,用衣袖擦拭了下嘴角,才向著韓非道:“我恐怕在秦國待不了多久了。”
聞弦歌而知雅意,韓非知道燕丹話中之意,他目光有些復雜的看著燕丹,“那位墨家巨子愿意為你出手了?”
“是的。”
“那恭喜你了。”韓非向著燕丹道了一聲賀,對于燕丹能否夠逃離秦國,韓非并不擔心。
燕丹會入秦為質,本就是他那位父王恐懼秦國,主動把他送來的,秦王嬴政也不喜歡燕丹,雖然依舊派人盯著燕丹了,但如果墨家肯全力相助,幫助燕丹逃離秦國,回返故土,也不是一件難事。
“你歸國之后,應該也要為那個計劃做準備了吧!”韓非詢問道。
那個計劃,他們也曾商議過數次,韓非知道,燕丹已經鐵了心準備實行那個計劃,當然,能否成功還是二話,雖然無論成功與否,都會引起軒然大波,可這又和他這個已經家國皆亡的人有什么關系?甚至,韓非還是贊成燕丹去做此事的人,并不遺余力的幫助燕丹查漏補缺,完善計劃。
燕丹神情復雜的點了點頭,他此番會下定歸國的心思,正是因為韓國滅亡的事,讓他愈發感覺時不我待,為了燕國,他不能再逗留于秦國了。
韓非又一次認真的問道:“所以,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之前我的那個提議嗎?你要知道,如果沒有墨家傾力相助的話,單靠你一人,想要施行那個計劃,會異常艱難。”
“韓兄……”聽到韓非又在一旁慫恿自己做那有違俠義的事,燕丹下意識的就要打斷韓非的話,韓非也明白這一點,先他一步開口。
“我知道,你顧念舊情,很難下手,可不管做什么事,多做一手準備,總歸是沒錯的。”韓非聲音忽而變得低沉了起來,“如果需要幫助的話,你可以去找流沙……”
“你不方便下手,怕背那個污名,有人會替你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