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韓非府邸之中。
自從監獄之中放出來后,他就一直深居簡出,秦王嬴政好像已經忘記了他一樣,但實際上,韓非一直都知道,秦王這是在等自己回心轉意,當初,韓國未滅,秦王擔心自己會為了韓國而禍亂秦國,而不敢重用自己。雖說李斯當初的檢舉是沒有根據的莫須有一事,但嬴政依舊是生出了幾分警惕和戒備之心。
如今,韓國已經覆滅,自己變成了亡國之人,秦王心中的戒備之心,似乎也是消減了幾分,這幾日,在自己府邸周圍監視的人,和秦王隱隱向他透露出的一些訊號,已經向韓非表明了,秦王要用他了。
要不要在秦國出仕,為秦國效力,韓非的心中早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秋風吹來,帶來陣陣寒意,隔壁的燕丹已經逃回國去了,往日里能夠和他聊上幾句的鄰居也走了,韓非不免有些落寞。
弄玉這個故人倒是在秦國,但因為那人的緣故,也不可能來和自己聊天。
所以,韓非也只能喝酒御寒。
“每次見到韓兄,韓兄總是那么一副好雅致!”
一個身穿華服的男子,緩步走進了韓非的屋內。
“昌平君?”韓非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眼中一抹不經意的色彩一閃而過。
“韓兄一人獨飲,難道就不覺得寂寞嗎?”昌平君熊啟向著韓非詢問道。
韓非持著酒杯,搖頭道:“這兩年以來,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獨處,寂寞的話,倒不覺得,反倒是君上深夜來訪,似乎是有要事啊!”
昌平君淡淡的笑了笑,來到韓非身前,盤腿坐下,輕聲道:“韓國已經滅了。”
韓非聞言,眼睛微微瞇起,隨后又恢復正常,反問道:“君上想要說些什么?”
“秦王仰慕韓兄之才已久,只是之前因為韓國尚存,秦王擔心韓兄心存異心,不肯為秦出力,遂不敢重用韓兄,只能把韓兄幽禁于此,如今,韓國已滅,韓國疆域亦是盡歸我大秦所有,秦王再無顧慮,意欲重用韓兄。”
“我星夜來此,是準備向韓兄道一聲恭喜的。”
韓非嘴角泛起一抹飽含深意的笑容,“君上的目的,恐怕不僅僅是恭喜這么簡單吧!”
昌平君頷首,肯定了韓非的猜測,旋即,他嘴角泛起一抹弧度,輕聲道:“我想請韓兄成為扶蘇公子的老師。”
公子扶蘇,乃是嬴政的長子,其母親是楚國的和親公主,是當年華陽老太后為嬴政主婚的,只是因為嬴政心懷大志,無暇兒女私情,故而對于這位楚國公主態度一直不冷不熱,倒是扶蘇,作為他的長子,頗受嬴政重視。
同樣的,扶蘇的誕生,對于昌平君來說,也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昌平君本就是楚國的公子,和扶蘇生母楚國公主同為楚國王室,嚴格算起來,他是扶蘇的母舅。
扶蘇的體內,有著一半的楚國血脈。
早先,扶蘇年齡尚幼,昌平君雖然在意他,但還沒有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挪到扶蘇的身上,如今,其漸漸長大,昌平君卻是越來越在意這個侄兒了。
嬴政崇尚法家,韓非乃是集法家之學的大成者。
“法術勢”三字,道盡一切。
若韓非有意成為扶蘇的老師,本就準備重要韓非的嬴政,想來是不會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