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逝,初春臨至。
春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像薄霧,像輕煙,整個天地好似都籠罩在了朦朧的煙雨中,迷離,夢幻。
水光粼粼的河面之上,一艘烏蓬小船順水而流。
白川一襲白衣,坐在船頭,悠然自得,船艙之內,驚鯢抱劍,偶爾會挪動眸光,看一看外面的山河風光,此番白川邀她出行,為的乃是利用她當年救出念端的那份恩情去請念端出山。
她對此心知肚明,既然白川不愿意說出他邀請念端的目的,她索性就當是一場春游,一場外出踏青,將心境調整一下之后,會發現山河是如此的壯麗。
這是當年她當殺手之時無法體會到的東西。
鏡湖之地位于楚國境內的太湖流域之中,太湖原屬于春秋之時的吳國,越滅吳之后,又屬于越國,之后越國衰落,楚國滅越,輾轉之間,又落入了楚國手中。
白川和驚鯢二人自秦國大地沿著漢水而行,大約花了半月時間,方才來到楚國境內,小舟在漢水的支流之內行進,楚國國土廣闊,但大部分地方卻是荒蕪之地,正應了那句“地廣人稀”,一路行來,與星月為伍,為草木流水為伴,經過荒蕪地帶,也曾來到過繁華之所,一如白川如今乘著小舟所經過的地帶,水流不緩不急,徐徐推進,沿岸布滿了金粉樓臺,一陣陣絲竹管弦之音從其間悠揚飄出,朱欄間紅衣綠裙若隱若現。
吳越乃是后世的江南之地,吳儂軟語又最是軟糯動人,楚人雖曾經一度被其余數國視為蠻夷,未開化的野蠻人,但在楚國覆滅越國,將曾經的吳越之地吞并進自己的國土之后,原本屬于吳越的某些風土人情也是漸漸并入了楚國。
白川坐在船頭,靜靜的聆聽著風的聲音,感受著雨絲落在臉上的清涼。
忽然,白川似有所感,微闔的雙眼驀然睜開,向前望去。
不遠處有一座青石拱橋,猶如一道飛虹,橫跨小河兩岸,橋下水流潺潺,橋上人流往來。
一道人影靜靜矗立在石橋正中,于漫天煙雨下負手而立,十分另類。
這人一襲黑衣,身負一柄長劍,其身形挺拔,一雙濃眉斜飛人鬢,頷下幾縷胡須隨風飄揚,頗有幾分淵亭岳峙的宗師氣度。
橋上過往人群,無不對其矚目,黑衣人卻似一點也不在意,猶如磐石一般,一動不動。
然而,在看到這個人之后,白川的注意卻又立時被距離這人不遠的另一人給吸引而去,
相較于這人的宗師氣度,另一人身形高大魁梧,面容粗獷豪放,兇神惡煞,他的膚色是一種常年居住于深山野林的偏黑棕色,在他的身上充斥著一股濃郁的兇煞之意,讓人望而遠之。
在他身后還背負著的一把龐大無比的重劍。那一把重劍單單看上去就幾乎比得上一個瘦弱的成年人大小,堅硬無鋒,但他卻背著如此沉重的大劍卻能行走自如。
那么一旦他揮舞起這把重劍的時候,又該是何等駭人!
更讓周遭之人為之心驚的,還是他的身上刺有諸多刺字,刺字并非是一國之文字,而是多國文字。
白川當年就曾在系統處買過翻譯的能力,所以是認識這些字的。
此人身上的刺字共有三組。
分別是以韓國文字刺出的“逆天”,在韓國,它的含義乃是“罪中之罪”,以趙國文字刺出的“重戾”,意指“重罪、大過”,還有魏國文字的“邪戾”,意為“邪惡乖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