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荊軻和秦舞陽等候的時候,又有四名宦官上前,替他寬衣解帶。荊軻微微含笑,任由宦官們搜檢衣袍,他們甚至連發髻也摸過,確認沒有武器之后,這才退避一旁。
“宣燕國使臣上殿!”
宮殿門口,贊禮官洪亮的聲音響起,荊軻和秦舞陽收起心神,緩緩的前行,黑色風格的大殿,四周點綴著無數的燈火,它們照亮整個咸陽宮主殿,荊軻和秦舞陽緩緩踏入其中,四周竟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在踏入大殿之后,秦舞陽旋即也發現了大殿之中的異常。
竟是沒有任何大臣在其內。
毫無疑問,這次接見并不是一次正式的朝會。燕國使臣來秦,秦王嬴政竟是以這般的態度來迎接。
“當真是傲慢啊!”
秦舞陽如此想著。
旋即又收起心神,緊緊的跟隨在荊軻的身邊。
荊軻手捧地圖,昂首向前,不卑不亢,并未因此番迎接不是正式朝會,周圍沒有任何秦國大臣而氣惱。
很快,荊軻來到了大殿的正中,在他的前方,一汪碧水橫弋,阻隔了前行的道路,碧水清澈見底,恍若明鏡。
它的后面,又有九層玄階,好似九重天闕,再往上,是黑色的王座,一個頭戴黑色平天冠,身著黑袍之人,居高臨下,目光灼灼地凝視著荊軻和秦舞陽。
即便那天晚上他和荊軻已經有過一番交談,但此番,他們依舊要裝作不認識。
荊軻神情如常,秦舞陽感受著嬴政的目光,哪怕此刻宮殿之中并沒有太多的秦國大臣,他卻只覺一股浩蕩的壓力自上而下襲來,其雙股不由微微顫抖了起來。
“這,就是秦王的威儀嗎?”
這種壓力,是秦舞陽在燕王燕丹身上未曾感受過的。
“燕使荊軻,見過秦王!”
荊軻高捧地圖,洪亮的聲音響起,又將秦舞陽給拉回了現實。
嬴政平靜的聲音響起,“燕丹想要向寡人求和,他讓你給寡人帶了些什么?”
荊軻捧著的巨大地圖圖卷,將其高舉過頭頂,向著嬴政朗聲道:“燕王愿拱手奉上燕南之地,以求和秦國締結盟約,結為兄弟之邦!”
“燕國地處偏遠,乃苦寒之所,據寡人所知,燕南乃是整個燕國最好的一片疆域,其中更是包括督亢這等膏腴之地,燕丹愿意把整個燕南割讓給我秦國,倒是好大的手筆。”嬴政淡淡說道,“不管燕丹把燕南割讓給我秦國,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思,你既然都已經帶著燕南的地圖來了,寡人于情于理,總歸是要看看。”
“你且把地圖拿上前來吧!”
嬴政沒有讓宦官接過荊軻手中的地圖,而是讓荊軻親自上前,雖然在兩旁諸多朝臣看來,這番行為有些詭異,但這畢竟是嬴政的決定,他們也不好說什么。
于是荊軻雙手捧著燕南之地的地圖,從一旁饒過大殿正中的池水,然后踏上九層云階,最后,來到高臺之上,將地圖小心的放在嬴政王座前方的御案之上。
“把地圖打開!”
嬴政淡淡吩咐道。
荊軻應了一聲,旋即,緩緩的幫嬴政攤開地圖,隨著他這一動作,秦舞陽的眸光微變。
感受著嬴政身上散發而出的威勢,他心底惶恐不安,但在看到荊軻的動作后,其目光依舊是凝然了起來。
作為此次燕國出使秦國的副使,他很清楚那巨大的圖卷之中藏著的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