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白玉盤,高懸在九天之上,皚皚月光揮灑,宛若一層輕紗籠罩在大地之上。
桑海城的夜晚算不上安靜,即便生在其間的民眾盡皆睡去,但不遠處的東海卻是日夜不息的肆意咆哮,浪潮涌動之聲隨著夜風悠悠回蕩。
有間客棧位于小圣賢莊山腳處,靠近東海方向,對于浪潮之聲更是清晰可聞。
在浪潮之聲回蕩之間,有間客棧二樓的客房之內,女子的聲音也是顯得有些模糊。
“你怎么來了?”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你難道就沒有自己的房間嗎?”女子聲音幽怨。
“誰叫你的房間比較香呢!”男子言語輕浮。
再之后,女子發出一陣沉悶的鼻音,原本睡得好好的她,因為男子的緣故,也是漸漸變得無心安睡了起來。
所以這廝就是一個損人不利己的家伙,自己睡不著也就罷了,偏偏還要來禍害她。
心底腹誹了幾句,繼而百轉柔腸皆化為情絲,對其百般迎合了起來。
這一夜,驚鯢無眠。
翌日,清晨時分,白川悄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稍稍休息了一陣子后,待到早餐時分,他才去取了一些早餐,將其送到驚鯢的房間之中。
庖丁對于今日驚鯢沒有跟隨在白川身后,而是需要白川為她送早餐的事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去多想什么。
作為墨家駐守在桑海的耳目,他比其余墨家統領更有自知之明,知道有些事最好是不聽不看,唯有如此,才能夠活得久。
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接下來數日,白川果如和驚鯢所說的那般,不再前往小圣賢莊拜訪,他和驚鯢一直住在有間客棧之中,該吃吃,該喝喝,這倒是令得庖丁有些為難了。
光是每天給白川和驚鯢準備吃食,他就需要絞盡腦汁了。
以對方的身份,等閑吃食肯定是看不上的,所以,食物不僅要好吃,還得有新意。
不過雖是如此,庖丁卻也沒有沮喪。
作為一名廚子,沒有什么比做飯更有意思的事了。
越是困難,他就越是有動力。
短短數日之間,各種美食都被白川和驚鯢給吃了個遍,原本白川是一個對吃不那么講究的人,但在庖丁這里待了一陣子后,他都生出了一種把庖丁挖走,做自己私廚的想法了。
不過隨即,白川又放棄了。
如果庖丁是個尋常廚子也就罷了,但除了廚子這個身份之外,庖丁還是墨家統領,這使得他注定不可能成為他人的私廚。
這一天,有間客棧之外,一名身著儒衫的青年緩步而來。
青年正是張良,他看著有間客棧,神情復雜。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并不想去見那人,也不想去招惹他,對方這幾天好不容易沒有去拜訪小圣賢莊。然而架不住掌門師兄想要見他一面。
張良能夠猜到掌門師兄為何想要見這人。
恐怕還是當日品茗之時對方所說的話。
墨家已經做出了選擇,該到儒家選擇的時候了……
“伏念師兄,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張良心底也生出過此番疑惑,而后,疑惑消散,在儒家待了多年,他對掌門師兄伏念也算是極為了解了,如果僅僅只是師兄一人的話,他做出何等選擇都不足為奇,但在身后還背負著整個儒門之后。
伏念師兄,所能做出的選擇,就只剩下一個了!
張良幽幽嘆了一口氣,而后走入了有間客棧之中。
“伏念想要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