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難道是我不配嗎?
就聽到,有些人在議論,而且絲毫不介意我能夠聽到。
“蘇殿主那個道侶,我看不行。”
“總是一個符篆高手,落日國那邊在傳他的制符技藝有多厲害。”
“符篆?你還不知道吧,咱們的蘇殿主可也是一位符篆大師!他制作符篆再厲害,又能強過蘇殿主嗎?真不知道蘇殿主看上他什么了。”
“帥吧。”
我點點頭,對路人的批評表示認可。
我們被一路引導往上走,那些自知身份地位都不如清越的人都跟在后面。其實我到目前還是不太弄得懂一些所謂的規矩,比如為什么有地位的人就應該走在前面?比如為什么吃飯的時候,一定要最厲害的那個人先動筷子,其他人才能動筷子?
諸如此類的一些規矩,雖然沒有人明確規定,但大家都是這么做的。我琢磨了很久,凡人這么這樣做是因為需要體現出貴人的重要性。而仙人這么做純粹是跟凡人學的。
有時候,我其實對修仙世界挺失望的,仙人其實就是換一個地方當俗人。
所以,我不由得又想到了清越的那一座小木屋,或許那里才是修仙的終點。但在抵達真正的終點前,我們需要自由,真正的自由,自由需要實力。
我們被帶到賀陽山冰雪與綠植的交界處。雪水消融,水流潺潺,玉璧欄桿,小池仙云,中間有一座巨大的玉璧,靈光氤氳,是什么大型靈寶。座位依次排開,主坐上還是空的,而我們被帶到了距離主坐不遠的位置坐下,桌上有賀家的晚輩乘來了靈果酒盅。
我說:“我有些擔憂。”
清越說:“擔憂什么?”
我說:“賀家這么大,很多事情都是你說了算,但想想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你說了算呢?”
清越想了想:“其實我也不知道。但你知道的,我們兩個做事情很少有什么規劃,我也是這些年才開始有了一些想法,雖然我開玩笑說是布局,其實也是娘親鋪好了路,我照著做。所以你說的問題,我不是沒想過,只是想想頭痛,就不想了。”
我點點頭:“就是害怕如果有一天,一定要你放棄些東西,你會難過。”
清越說:“我們兩個從小就在一起,難道你不了解我嗎?”
我想了想,我應該是了解清越的,這體現在我幾乎可以判斷清越應對某一件事的處理方式,但又有些不確定,因為我只是確定她會那樣做,但不確定她是怎么想的。
我忽然發現,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清越是怎么想的。如果我能知道,就不會有我們兩個人一前一后到云瀾界的分別史了。
我說:“我知道你會說,你不會難過,因為有我,但我又難過,你其實是難過的,只是為了讓我不難過才說你不難過。”
清越目瞪口呆了一會兒,生氣地說:“難過來難過去,繞來繞去。你聽聽,你自己能聽得懂你在說什么嗎?”
我哈哈大笑。
過了一會兒,清越才說:“你不要想太多,我是一個簡單的人,將來事誰都看不到,所以哪怕將來……不對,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我堅定地搖搖頭:“我什么都沒看到。”
清越認真地看了我兩眼,哼了一聲:“總之,要是走,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也不會難過。”
這時,賀老頭來了,大搖大擺地往主坐上一座,他看了一眼大多座位上都有人了,說:“還有沒來的,就不等了,賀陽大會,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