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樓里面很安靜，所有人走路都很小心，沒有人敢發出一丁點東西。
每天這個時候，劉媽媽都會小憩一會兒，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擾劉媽媽，不然劉媽媽會發脾氣。
坐在樓梯口，楊秀紅也難得休息了一會兒。
這三個月以來，對她來說很難熬，可她終究還是堅持了下來。
“你說你這是何苦？”一個女人也在楊秀紅的身邊坐了下來。
她約莫四十多歲，長相并不怎么清秀，反而有一些發黑，有一些矮胖。
她看著楊秀紅說道：“憑你這個姿色，隨便找個有錢人嫁了，也不至于在這里受這個罪。”
“張婆婆，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可不想嫁人。”楊秀紅笑著說道。
“知道知道，現在咱們這誰不知道，藝館里面有一個怪人，每天干著最累的活，完事還要去跟著那些娘子們學琴棋書畫、學舞蹈，每天只睡兩個時辰。可你這么下去，怎么熬得住啊？這人不是鐵打的。”
楊秀紅沒有說話。
她知道張婆婆是為她好，可是眼前這種情況也不允許她退縮，她也絕對不會退縮。
對于楊秀紅來說，這是實現夢想的最后機會。
她離開鄉下小地方到江寧城來，就是要混出一個前程來的，要做最好的角。只要有機會，就要努力。
張婆婆見楊秀紅的樣子，也知道自己的話白說了，伸手輕輕地在楊秀紅的額頭上點了點，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啊你，我要是有你這樣子，早就找個有錢人嫁了，也不用跟我這個老頭子過這個破日子，每天還要出來打掃賺錢。”
“不過再辛苦兩年就好了。兒子娶了妻，馬上就要生兒子。過兩年我干不動了，她生了兒子，我就回家給她帶孩子。”張婆婆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一臉的憧憬。她很想要過上那種日子。
楊秀紅在一邊笑著說道：“快了，快了。小娘子已經娶了，這生孩子還遠嗎？”
“是啊，是啊！”張婆婆也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聽說了嗎？咱們這現在要來一批新的姑娘，都是小丫頭。好像是哪里鬧了災荒，這活不下去了，家里給賣了。”
說到這里，張婆婆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繼續說道：“這賣兒賣女的，想想都讓人傷心。可是活不下去，也沒什么好辦法。太難了！”
楊秀紅并未答話，眼眉低斂。
當年，她也是這么過來的。
看了一眼張婆婆，楊秀紅說道：“這事和咱們沒有什么太大的關系吧？”
“和我是沒什么關系，可是和你就有關系了。”張婆婆看著楊秀紅，自顧自說道：“這時候小丫頭們來了，那還要有個管教的婆婆，我覺得你可以去。”
“我去？”楊秀紅臉色有些遲疑，認真想了想無奈的說道：“我怎么去呀？我什么也不會，也沒管過她們。”
“你看看，這一回生二回熟。”張婆婆不以為然的說道：“你會唱，還學了這么多，做個管事婆婆還不簡單？我和你說，做管事婆婆不但給的錢多，而且跟這群丫頭在一起，你想學也能學到不少東西，因為館里要給那些丫頭請老師。”
“我和你說，那些老師要的錢可多了，一般人可請不起。你跟著她們學，比自己這個學快多了。去給她們做管事婆婆，你也不用再干這些雜活了，是不是就輕松了不少？這事我和你說是不是有譜？只要你把這事做了就行了。”
“可是不容易吧？”楊秀紅先是眼前一亮，頓時就心動了，眼神里一點點褪去那些可惜，但還是有一些遲疑。
她來到這個地方才三個月，每天干的都是雜活，沒什么根基，也沒認識什么人，就去謀求婆婆的位置怕是不容易吧？
“這有什么呀？”張婆婆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去問問劉媽媽，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問了又不少塊肉，要不問，就沒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