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不如提問一下羅沉的兄弟,今日他初來乍到,也好讓咱們一并認識認識,以后可就是同學了。”江平這句話說完,羅沉差點沒站起來打他。
還是高屹拉住了羅沉,道了一句:“別沖動。”
還未等蔡書臣回話,魏敬一便朗聲問道:“怎么,羅沉昨天沒來上學,他兄弟就來了?江平,你要是心眼小,等今日下學你再去掰扯,學堂重地,你不要惹是生非。”
魏敬一這幾句話說的有分量。加上他是太子,此言一出,算是徹底截住了蔡書臣的話,蔡書臣再怎么依附伯岳侯,也不可能不顧太子的話。
江平被他這么一堵,心里又急又氣,只得咬牙切齒道:“太子殿下,我這不是惹是生非,咱們入學的第一天都是考校過的,天子伴讀學堂,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進來的,今日,羅沉的兄弟入學,也得考校,這是公平,望太子殿下準允。”
這江平一陣上來,說的話是滴水不漏。魏敬一若此時再有所阻攔,必定是被扣上親近羅保朝的帽子,他是太子,如若在這種事兒上有失公允,傳出去,就是物議沸沸。
魏敬一沒有再說話,他沉下了臉來,只看自己手里的書。蔡書臣也不是傻子,此時一壁看著魏敬一的臉色,一壁心里盤算著要怎么考校這個新來的人。
時不敏此時合了書本,無心道:“我怎么聽說羅沉這個弟弟是句容來的,句容那種地方,地偏村遠的,難免民風不雅,如若在伴讀學堂攪擾了太子,不是小事啊。”
蔡書臣隨即附和道:“小侯爺說的對。”
羅沉這個人,你怎么說他都可以,打罵都行,但唯獨一點,如果對他身邊的人稍有不好,他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就著蔡書臣的話笑道:“對什么對,對什么對,書臣大人除了對對對,還會說別的嗎?你說小侯爺不懂就算了,是吧,他吃得多見得少,怎么書臣你都不知道嗎?句容,那是什么地方,當今官家的生母的故鄉,也算是官家的半個故鄉了吧,小侯爺身份不一樣,他說說就說說吧,對吧,書臣大人一口一個對,怎么著,你是說咱們官家也是半個不雅?”
此言一出,滿堂都竊竊私語起來。高屹憋著笑,看了看羅沉,見他雖然嘴角帶著笑,但眼神格外嚴肅,便知道他是有些動氣。這個羅沉,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他的脾氣,自己還是很清楚的。
魏敬一干咳了一聲,也不說話。
時不敏自然是紅了臉,哽的沒有話說。蔡書臣就這一陣,滿頭的大汗,豆大似的掛在眉梢頭。好嘛,說皇帝的生母是從偏僻小鄉村出來的,還說民風不雅,這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你們要考就考,說這么多廢話,言多必失,太子心胸寬廣,不跟你們計較,但如果被別人說出去了,這事兒怎么算?”羅沉一直不喜歡蔡書臣,但也僅僅是學生不喜歡老師那種,牽扯不到利害關系。他就是嘴上爭強好勝,過過嘴癮而已。他心里清楚,今天羅明是一定要考校的。
“話不多說,就請老師考校羅明吧,別耽誤了今日的課程。”魏敬一適時說了這句話。
蔡書臣喏喏點頭,走到了羅明身前。羅家的小子入東都,本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但是偏偏被很多人看在眼里,揪著不放。蔡書臣自然不知道為什么,其實很多人也不知道為什么。消息似乎是某一天清晨偶然被眾人得知的,或許是燒火做飯的媽子提了一嘴,灑掃清潔的丫鬟多了一句,但是沒人去細想,為什么羅保朝的家事如此公諸于眾。
羅明入東都,看似是一家之事,其實,東都暗涌自此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