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群梅聞言眉頭一緊,手心一股子冷汗,心里頭一橫,當即道:“臣妾當據實而言,在合閭門碰見二位公主之后,臣妾便改道去了長門宮,候在門外時,是巧萃來傳的話,說娘娘與陛下在議事,不便見人,不等臣妾說明來意,巧萃便借口回避了,長門宮豈是我等妃嬪敢擅自闖進的,臣妾也只好回宮了。”
說到這里,王皇后心下暗道不好,被她擺了一道,再怒目看向巧萃,只見巧萃早已惶惶跪下,口稱知罪。
皇帝心知肚明其中緣由,也不再問,又道:“此事便明了,那你可有想到二位公主的安全?”
“臣妾再愚鈍,也不可能拿兩位公主的性命開玩笑,更何況,麗華如今是臣妾的養女,是我的孩子,我又怎么可能害她!”說到這兒,沈群梅才陡然落淚,滾燙的淚珠子一串兒線斷掉了似的,狠狠砸在了皇帝的手背上,灼燙出一個印子。
“為保周全,臣妾特意命人去御照司請了人暗中保護公主,陛下圣察。”她哽咽,面色羞紅,更惹愛憐。
皇帝見狀,自是將來龍去脈都一一獲悉,雖然心里方才對她還有疑慮,可是如今盡都消了,面上有顯露出深情來。一雙眸子,燭光之下竟有些瑩瑩點點,他沉聲道:“難為你了。”
四個字入耳,沈群梅方聲聲嗚咽,竟是哭出了聲來,可真有催心折骨的效果。
王皇后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她已知一禍難逃。
“皇后,你且去歲粟庭里照顧二位公主。”皇帝眼看著沈群梅,對身后的她冷漠待之。
“臣妾遵旨。”她當識趣,匆匆告退。
出了明政殿,她的氣焰全無,仿佛冰窖里的一盞燈,連顏色都凍僵了。巧萃一句話也不敢說,就跟在身后,其他宮娥也是,生怕這位皇后再拿自己撒氣。
“巧萃。”剛走出震旦門,王皇后便站住了步子。
巧萃一下子跪叩在地,怯怯應道:“奴在。”
黑夜中的她臉色模糊,聲音也有些模糊,“吩咐太醫署,讓太醫令歲粟庭候著,除了太醫令,那個叔懷集也要來,另外,讓伯岳侯與廣勤侯夫人都進宮,”她一頓,“現在,立刻,馬上進宮。”
她的手,越伸越長。
她的路,越走越歪。
她的心,一直未變。
“可還有什么事情沒說?”玉懷璧連夜盤問了羅沉,生怕遺漏了什么事兒。她心里清楚,此番東都之禍,必然殃及自家與高家。
羅沉絞盡腦汁,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事,于是道:“兒子見到的,聽到的,都說了,沒有什么遺漏的了。”
雖然羅沉平日里看起來頑劣,不像個靠譜的,但是玉懷璧深知自己的兒子在大事上還是謹慎的,因是道:“你快去休息吧,明日在家里不要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