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玉懷璧不免苦笑起來,連忙道:“我的好妹妹,皇帝當然會表賞他們,但是算起賬來,他怎么能不想,怎么能不猜,為什么偏偏我們的孩兒坐在了他閨女的身邊,一丈一地去算,沒有的事情,也泰山壓頂一般,你還不懂?”
薛紀英當下沉默不言。
高爵也是神色凝重,只道:“最近很不太平,我們謀劃再多,也不如隨機應變。”
玉懷璧點了點頭,“這件事鬧得大,你的三寺不可能不管,須多留意。”
“這是自然,唉,最近朝堂風云莫測,王家似乎又起了勢頭。”高爵憂心忡忡。
“王家?”玉懷璧提吊起心來。
高爵道:“白池郡死了一個秀才,是伯岳侯的親近打死的。”
白池,王家的郡望所在,原隸冀州,現在歸屬六縣的趙縣。玉懷璧不解,問道:“這又如何?”
“那個秀才,是皇后庶妹的侄子,因為她妹妹沒生養,雖然這個侄子年長她幾歲,卻還是認作了兒子,算是皇后的外甥了,這層關系,你該明白了吧。”高爵一一道來,玉懷璧自然懂得了其中利害。
高爵又道:“這件事被官家壓下了,只瞞著了皇后一個人,王家拿著這件事跟官家要說法,官家再三安慰過了,但到底一條人命,王家怎可善罷甘休,前幾日,皇后的庶妹,自己跳井死了,王家就爭嚷著要伯岳侯出面解釋,官家在中間犯難,也就干脆擱置了這件事。”
“他們積怨已久,正好借此發作。”玉懷璧坦言道。
“三寺負責這件事,平甫應當是怕你多思慮,才沒有告訴你,畢竟,現在無論是王家,還是伯岳侯,都最好別輕易沾惹。”高爵一抬手,“明日官家定會就此事與我等商討,屆時我再隨機應變,你放寬心。”
薛紀英也寬解道:“方才你說讓沉兒在家休息一天,我看,讓屹兒也去你們家吧。”
“也好,但別太招搖。”玉懷璧點了點頭。
是時,建章宮偏殿,羅保朝坐在殿中惴惴不安,心里面翻江倒海,就擔心自己的兒子再犯了什么事兒。申乃安坐在一旁,揉了揉眼睛,面前守著半盞清水,問道:“羅大監心里有事?”
羅保朝望著門外,答道:“是,總覺得事出非常。”
“此時的確蹊蹺,按道理講,尤黨余孽必然肅清,怎能等到今日,此間事內,必然有不明不發之處。”申乃安思忖著,“會不會和登州有關系?”
“我覺得有關系。”羅保朝內心層層分析。
申乃安把盞在手,溫潤含笑,方道:“舉發尤濟事的,是太傅,當時一條困獸計,尤濟事就被挑唆得暈頭轉向,你是明白人,該看清楚,當時這場舉發,是為了什么。”
“申公?”這幾句話一說出口,羅保朝立時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