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衡忍住了捶死她的沖動,當初靈碑是不是瞎了眼了,給他選了這么個咋咋呼呼、腦子缺根弦的徒弟。
張良,王晗,還有一位不知名的魔將以及一條大蛇,齊刷刷回頭。
姜月絨慶幸自己蒙住了臉。
但張、王二人顯然昨晚已經認出了她,纏斗時有意放水。
不知名魔將和那條缺了角的蛇,瘋狂進攻,似為報昨晚斷角之恥。
沈落衡眼見天色已晚,結界要關閉了,千鶴扇起龍卷風,將那幾人統統卷起。
二人匆匆脫身。
肖子美蘇醒后爬出洞穴,看見前幾日打暈他的二人從不遠處疾奔而過,女子臉上的素巾掉落,那張熟悉的臉,他揉著眼睛以為還在做夢,呆坐在原地,喃喃自語。
“城城......城主大人。”
旁邊雪獅一副你才知道的鄙視表情。
師徒兩人趕到結界處,沈落衡施法打開結界。
姜月絨背對著他,走近觀察旁邊一顆形態詭異的枯樹,問道:“師尊,你覺不覺得我們來的時候,旁邊沒有黑色的樹......啊......”
一截枯枝似活了一般,猛地一戳到她的額頭,幾聲怪笑在她耳邊響起。
“誰?”
姜月絨警惕問道。
“神妖之女,為何仍茍活于世。”
似來自恒古洪荒的佛音,審判她今生的罪孽。
剎那間脊梁骨發冷,耳朵轟鳴,視野一片漆黑。
發生什么事了。
五識盡失。
心神困在一個牢籠。
動彈不得。
失去意識前的一個念頭。
攝神術……
姜月絨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躺在劉暢院子的房間里了。
鼻尖的血腥味揮之不去,她一動,脖頸處一陣劇烈的撕扯之痛,咬牙生生逼出了兩朵淚花。
后背滲出細密的冷汗。
是誰暗算了她。
魔后還是昆侖那位?神秘人?
脖頸裹了厚厚的紗布,是刀傷,火辣辣地痛。喉嚨眼兒里一股甜腥味。
“尊上回山門的事怎么跟她說啊……”
“唉……”
已經是晚上了,院子里安靜得可怕,孤獨像洪水猛獸,吞并久經浮沉的心,一個人都沒有。姜月絨瞧見后院有一扇小門,推門而去。
行至金陵河,曲盡潮落,人來人往,百姓們為此前罹難的人放燈祈福。
伴隨著幾聲嗚嗚咽咽的哭聲。星河燈火點點,上千盞河燈順著水流向遠處飄去,漸漸消失在河的盡頭。
姜月絨靜默地站在橋墩之上,看著這些放燈的凡人。
逝者已逝,生者不見得有多幸運,活下來之后沒有親人,一身空蕩蕩。還要痛苦地活著。
我有多少次想過一死了之。
刀尖舔血時也曾猶豫,就這樣了結自己罪惡又不堪的一生。
總有人想我死。
河岸的冷風灌進姜月絨單薄的衣裳里,從頭涼到腳。
“姐姐。”
姜月絨的衣袖被拉扯了一下。
一個小女孩撲閃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