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月絨你真好。”
姜月絨嘆道,害,好啥呀。芙蕖姑娘其實挺可憐的,不能吃美味的東西,還要時刻端著神仙的架子。單單是這么活著就累得慌,偏偏神仙的壽命漫長,永無止境的累。
吃罷,沈落衡先回了鳳來殿,與門主嚴松竹有要事相談,剩下的兩人收拾殘局。
烤的魚有些多了,姜月絨招來幾只小靈獸,分給它們吃。
流煙仙君似有話要說,幾次想開口,面有難色。
姜月絨痛快道:“仙君有話直說,我向來是直言不諱,不喜歡藏著掖著。”
流煙仙君秀眉微蹙:“月絨,我說了你別生氣。”她深吸一口氣,“我希望你離開尊上,不要做他徒弟了。”
“什么?”姜月絨仿佛被雷劈焦。
“你不知當中的厲害,你的身份特殊,你離開他,對你們兩人都好。我也知道現在讓你離開,是很無理的要求。但我思來想去,為了落衡和你的安危著想,我必須這么做。”
姜月絨冷言道:“我聽不明白,我怎么就威脅到沈落衡的安危了。”
為了逼姜月絨離開,流煙仙君只得狠下心:“落衡自從收了你當徒弟,飽受六界非議。被神界的人戳脊梁骨詆毀,他在昆侖是令八荒神敬重的九天神尊,可在人界如此墮落,我不想看到他背負這種罵名......“
姜月絨怒火中燒:“師尊收我為徒怎么就是墮落了?你們真的理解他嗎?”
流煙仙君看她執迷不悟,正色道,“因為你,他執意不肯回神界。天尊這半年來請了他多少次。他只是暫時下凡而已。你是凡人,能陪他多久,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你終究會壽命用盡,他早晚還是要回到昆侖的,這是他的使命。你真心對他好,就不應該成為阻擋他回昆侖的絆腳石。昆侖看重他勝于任何神祗。”
姜月絨被她數落得如同一顆老鼠屎,壞了沈落衡這鍋湯,人人都這么說她。
可她又有什么錯,沈落衡又有什么錯。
他庇護她,給她一個能棲身的地方,錯了嗎?
她陪著他,欣賞攬月芳華每一季的美景,錯了嗎?
她不過是想有個家而已,在死之前好好活著,活夠本,礙著誰的路了。
“除非沈落衡親自開口不要我這個徒弟,否則我是不會離開他的。”姜月絨目光縹緲,輕聲道。
流煙仙君急道:“你知不知道你中的攝神術是......”
“流煙!”沈落衡一聲暴喝,臉色陰郁,不似平時,語調警告明顯:“你再說一句話,休怪我不顧昔日情誼。”
這是沈落衡第一次對流煙仙君動怒說重話。
什么都變了,流煙仙君知道自他下凡后,她與沈落衡不常見面,會不似以前那般親近,可她沒想過,沈落衡會收徒,而且是個女徒弟。
這些天她在一旁看著他對姜月絨無所不知的關心,心中越來越不確定,沈落衡心里還有她嗎。
他從來,就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她。
姜月絨看著流煙仙君淚眼盈盈,哭著跑掉了,一時呆滯,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么。
“收拾好了就回殿里去吧,藥熬好了。”沈落衡望了望陰沉的雪天,神色晦暗不明。
“嗯。”姜月絨喚道,“師尊。”
“怎么。”
“你發脾氣的樣子,還挺嚇人的。”
本座這只大妖怪有被嚇到。
“那你乖一點,不要惹我。”
沈落衡走后,幾只小靈獸行為很可疑,姜月絨問道:“是你們把我師尊弄來勸架的?”
蓮花精:“我不知道哦。”
蘑菇精:“我也不知道哦。”
豬精小八:“月絨姐姐我還想吃烤魚魚。”
一群墻頭草,給點吃的就倒戈。
隔天清晨。
姜月絨從酣睡中蘇醒。洗了把臉,啊,好困,好冷,不想起床啊。
瞇縫著眼睛,簡單洗漱梳頭,穿上厚厚的絨毛外衣。
昨晚下了一夜大雪,杏樹枝壓得更彎了。
從西廂殿里搓著手出來,想去鳳來殿跟沈落衡問個安。走到門口,聽到了哭聲。
這大清早的,芙蕖姑娘怎么還在哭。
走廊的殿玄關處擺著三雙鞋。
哪來的第三雙鞋?
沈落衡冷漠的聲音從殿中傳來:“我請你們出去。這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
“落衡!”
是神樂尊者,顧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