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陳咬金長老眼睛圓瞪,想打死他們的心都有了。
“咬金,孩子們想看就讓他們看唄,神仙打架也不是常有的。”花影長老勾住陳咬金長老的胳膊。
“你個娘娘腔離我遠點!”
山下熱鬧得像集市。
山上只有一個人在喊話。
顧北音覺得沈落衡大約是腦子不清常,逆天而行也敢干,不怕遭天譴形毀神散也是絕了。
作為他多年的老友,無法眼睜睜看著他犯傻。
融入神血的結界殺傷力倍增,所有的攻擊都被反彈回去。這讓顧北音吃了不少苦頭,發髻凌亂了一些,顯得有些狼狽。
無奈結界依舊是毫發無損,牢固得堪比昆侖的守山結界,不愧是結界術的締造者。
顧北音咬牙開展新一輪的猛攻,繼續喊話。
“落衡,你別犯傻!你努力了多少年才有今日的成就和修為,擁有如今的強大力量意味著什么你比我清楚!”
“這孩子的事我很遺憾,你救不活的,還會搭上你自己!”
“快停下!”
“你忘了當初你娘是怎么死的嗎?天下之大,有這么多人需要你的力量,需要你的守衛,而你卻只看到大月氏蓮霧一人?”
沈落衡豁然睜開鳳眸,望仙亭檐下四角墜掛著明燈,照亮亭下坐著的兩人。
蓮霧已從棺中挪出來,維持著打坐的姿勢。
“你說的對,也不對。”沈落衡清淺的聲線傳來。
“我擁有這樣的力量,便是用于守衛蒼生,守衛像我母親那樣瀕臨危難的人。”
“我能做的有限,哪怕我再強大,也抵不過所謂的天道。”
“她,也是這蕓蕓眾生中的一人。”
“她不欠這世間,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是天道欠她,欠大月氏一家,因天賦強大引來秩序者忌憚,因慈悲不愿徒增殺戮處處避讓,因善良斷送性命。大月氏一族是怎么消失的,世人不知曉,我知曉。”
沈落衡從未有過的痛心和無力,他苦笑道:“我擁有這樣的力量,卻連自己的徒弟都保護不了。就像當初我母親慘死的真相,不過是秩序者的一場游戲。”
白衣神尊說完,肩膀微微一抖,他終將內心潛藏多年的話語說出,前所未有的輕松。
顧北音嘴唇發白,道:“落衡,你瘋了!快別說了!”
“秩序者總是站在高處審視,隨意拿捏別人的人生,做任何人的主宰,所有人都是棋子。天道不公,我偏要打破這規則。”
顧北音啞口無言,誰能改變規則,天地運行的法則豈是輕易能動搖的。但誰不想改變規則呢。
大多數人有心無力。
少部分人挑戰天道,無一例外成為犧牲者,誰記得他們的名字。
他從結界外依稀辨認出沈落衡落坐在她對面,輕輕在她掌心劃出一小道傷口。
沈落衡只用一支木簪束著墨發,清俊面容有些蒼白,他的手掌血跡未干,貼合在她手掌。
血脈相連。
生死與共。
她活不過來,大不了他陪她一起再下地獄。
“你要相信茫茫黑暗里有光,人到絕境必逢生,我們總能找到出路和信仰,以新的意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