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楊宗保跟著跑了幾次鏢,每趟或多或少的還能分點鏢銀,他一貫大方,賺的這些鏢銀在街上看到那些可憐的人,基本上都是花用在他們身上了。
楊宗保很少和家里的人談起他在外地學藝的事情,一來自然是少年意氣,當初自己死活不讀書,就要習武,爹娘沒法子,托了無數關系,才將自己送到武館里。
若是因為吃了些苦,就回家跟爹娘說,豈不是讓他們擔心?還有一種隱晦的怕被家人瞧不起的擔心在里頭。
因此不管多么難熬,在武館受傷也好,受氣也罷,一年回家一次,都只報喜不報憂。
二來他也是闊朗的性子,當初覺得難熬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也就是一笑過之,自然更不會說起。
此刻聽張春桃問起,本來開始只是如同跟爹娘說話一般,撿些好玩的有趣的事情,說給張春桃聽。
可是不知不覺的,卻被張春桃引著,倒是說出幾件在武館里受傷吃苦的事情來。
先不說張春桃了,趙嫂子在一旁也是豎起耳朵聽的,自己兒子的事,對于趙嫂子來說,那就是天大的事情,打個噴嚏都以為天要塌了的,更何況是聽到楊宗保受傷的事情?
當時眼淚就下來了,也顧不得是在路上,就捶著楊宗保的肩膀心疼又發狠:“你這孩子,你當初受傷了,怎么沒讓人捎個信回來,讓我跟你爹去照顧你去?怎么就自己一個人在武館養傷?你才多大啊?那些武館的人能照顧好你?要是出了岔子可怎么辦?你是要急死你爹娘嗎?”
說著捶了兩下,又不解氣,恨得去擰楊宗保的耳朵。
楊宗保就算此刻武功超群,只需要一個動作就能躲開趙嫂子的這動作,可他能躲嗎?當然不能!
不僅不能躲,還得主動低下頭躬著腰,將耳朵送到趙嫂子的手邊,讓她擰住了,這才敢露出呲牙裂嘴的模樣來,一邊吸氣,一邊求饒:“娘,娘,輕些,仔細手疼!哎呦,兒子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行不行?先放手好不好?”
趙嫂子哪里是真生氣?不過是真心疼罷了,也不舍得真把兒子揪疼了,在楊宗保求饒后,也就狠狠的將手收了回來,只拿指頭戳楊宗保的額頭:“你就會糊弄我!這事我跟你說還沒完,回去我肯定得告訴你爹去,讓你爹收拾你!”
楊宗保苦著臉,扭頭對上張春桃關切心疼的臉,得,啥話也不說了,只不敢再跟張春桃說話了,就怕自己不小心,又禿嚕出來什么,那只怕娘年都不過了,要去武館砍人了。
摸了摸鼻子,楊宗保十分有眼色的退后了兩步,挨著了賀巖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張春桃也知道過猶不及,今兒個套得話已經夠了,這楊宗保在家要呆上幾個月呢,總是會有機會的。
因此也就一笑,倒是攙著趙嫂子,勸起她來,什么男孩子就是要多經歷些摔打才能成才呢!吃了這些苦,將來宗保兄弟肯定大有作為!什么看宗保兄弟如今這氣色模樣,想來也是恢復得不錯的,實在不放心,一會子到了鎮上,去藥館看看,那馬大夫不是最擅長看這些么?
又勸趙嫂子,說宗保兄弟這也是一片孝心呢,是怕做爹娘的擔心,才沒告訴家里,可見兩人將孩子教導得好,這樣懂事又孝順,誰不羨慕呢?
句句話都說在了趙嫂子的心坎上,真是越發拿張春桃不當外人了,甚至腦子里還閃過一個念頭,若是自己真有這么一個閨女,兒子有這么一個姐姐,只怕將來閉眼了都不用擔心了呢。